第16章 账册惊魂

“柳姑娘!”陈墨和李长天同时低呼。

柳红袖落地无声,目光迅速扫过三人,尤其在李长天肩头那再次被鲜血浸透的绷带和王大锤昏迷的状态上停留片刻。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墙角,从一个隐蔽的暗格里取出一个不大的包裹,里面是干净的绷带、伤药、一小袋干粮和一个水囊。

她走到李长天身边,蹲下身,动作麻利却异常轻柔地解开他肩头染血的绷带。当看到那狰狞的、皮肉翻卷、边缘泛着青黑、深可见骨的伤口时,饶是她心性坚韧,眉头也微微蹙了一下。

“毒又扩散了。”柳红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她迅速清理伤口,将一种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黑色药粉均匀地洒在创面上。药粉接触血肉,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带来一阵比孙老大夫手段更甚的剧痛!

李长天闷哼一声,身体瞬间绷紧,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呼。

“忍着。”柳红袖的声音依旧清冷,动作却加快了几分。她用干净的白布重新将伤口紧紧包扎好,又拿出一个更小的瓷瓶,倒出一颗碧绿色、散发着清香的药丸,塞进李长天嘴里。“嚼碎咽下,能暂时压制毒性和疼痛。”

李长天依言照做。药丸入口苦涩,但咽下后片刻,一股温润的暖流从腹中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左肩那撕心裂肺的剧痛果然减轻了大半,连眩晕感都消退了不少。他长舒一口气,看向柳红袖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复杂。

柳红袖没理会他的目光,又去检查了王大锤的伤势,给他喂了些水,重新处理了几处严重的伤口。做完这一切,她才走到油灯旁,拿起水囊喝了一小口。

“外面情况如何?”陈墨迫不及待地问。

“漕帮彻底乱了。”柳红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条理清晰,“刀疤刘逃回总舵,反咬一口,说是水鬼张勾结外人害死了阎霸,还想杀他灭口。水鬼张则指控刀疤刘想篡位,故意烧他货栈(她放的火被算在了刀疤刘头上),还杀了阎爷。笑面虎钱三炮趁机煽风点火,想坐收渔利。三伙人已经在总舵火并了一场,死伤不少。周文焕派兵弹压,抓了几个闹得最凶的小头目,暂时压下了火头,但矛盾已经不可调和。”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陈墨身上:“你们被刀疤刘抓走的消息,其他两个堂主也知道了。他们现在都怀疑账册在对方手里,或者被周文焕的人拿走了。周文焕…也在疯狂搜查账册的下落。全城的暗哨都动起来了。”

“那我们这里…”李长天心头一紧。

“暂时安全。”柳红袖道,“这里是城南废弃义庄的地下停尸房,几十年没人用了。入口极其隐蔽。刀疤刘的人不知道这里。”她看了一眼地窖角落里散落的、早已腐朽不堪的棺材板,“但…不是久留之地。王大锤的伤势太重,需要静养和好药。李长天的毒…必须尽快根除。”

“账册…”陈墨将怀中那本油布包裹的小册子拿出来,递给柳红袖,“柳姑娘,你看看这个。”

柳红袖接过账册,并未立刻打开,只是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油布包裹的方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阎霸的命根子?”她语气平淡,仿佛早已猜到。

“是!”陈墨激动地将账册的内容和自己的分析快速说了一遍,“这上面,记录了周文焕一伙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铁证!甚至牵扯到州府和京城的高官!柳姑娘,有了这个,我们就能…”

“就能成为众矢之的。”柳红袖打断他,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这东西,现在就是一块烧红的烙铁。谁拿着,谁就会被所有人盯上,死无葬身之地。”

陈墨和李长天都愣住了。

“那…那怎么办?毁了它?”李长天不甘地问。

“毁了?”柳红袖冷笑一声,“那无数冤死的亡魂,岂能瞑目?那些被侵吞的田产,被榨干的血汗,又向谁讨还?”

她将账册抛还给陈墨:“收好。这是我们的护身符,也是…催命符。现在要做的,不是把它送出去,而是利用它,让敌人…自相残杀得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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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利用?”陈墨眼中精光闪烁。

“周文焕最怕什么?怕账册落到他的政敌手里,怕‘狼主’知道他和朱大富、阎霸分赃不均,更怕…京城那位靠山知道他在下面搞的小动作。”柳红袖分析道,“刀疤刘、水鬼张、钱三炮,他们想要账册做什么?无非是想用这个要挟周文焕,坐上舵主之位,或者换取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