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上的金身境修为,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废。一个个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整个过程,辩机甚至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她只是说出了两个字。
做完这一切,她的目光才终于落在了依旧五体投地的法空身上,声音依旧清冷:“金刚寺的戒律,就是这么行的?”
法空浑身剧震,头埋得更深了,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颤抖:“佛……佛子息怒!是法空……是法空有眼无珠,管教不严,冲撞了佛子法驾!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佛子!
当这两个字从法空口中清晰地吐出,并传遍全场时,其引发的震撼,比刚才他下跪还要猛烈十倍!
如果说法空下跪,大家还以为是认错人或者中了邪。
那么“佛子”这个称谓,就像是一道九天神雷,劈在了每个人的脑子里。
佛子是什么?
在西域佛国,佛子,便是未来佛!是佛主玄奘的唯一亲传弟子,是整个新佛道统的继承人!其地位之尊崇,还在四大至高——斗战胜佛孙刑者、净坛使者诛八界、金身罗汉杀生、八部天龙广力菩萨之上!
那是传说中的人物,是活在经文和信仰里的存在!
怎么会……怎么会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尼姑?
“我……我的佛祖啊……”
“真的是佛子……那佛印,那威压,错不了,和经文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天呐,我今天都看到了什么?我居然想对佛子座驾的同伴出手?”
人群中,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紧接着,“噗通”、“噗通”之声不绝于耳。
在场的数百名武僧,无论是金刚寺的,还是其他寺庙的,无论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来交易的,此刻全都扔掉了手里的兵器,扔掉了心中的桀骜,神情狂热而敬畏地跪了下去,朝着辩机行那五体投地的大礼。
一时间,整个多宝阁,除了云逍一行人和那个被吓傻的少年石开,再无一个站着的人。
这场面,壮观得让人头皮发麻。
凌风很羡慕:“这派头不错,回头我要有这身份该多好,等回了大胤,进了平康里,那姑娘们不得排着队迎接我!”
“哦,这个啊。”云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还行吧,勉强算个身份。就是不知道在无垢之城,吃饭能不能打折。”
凌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过去。
神特么吃饭能不能打折!
这是打折的事吗?这都快能把店盘下来了!
你这关注点是不是歪得太离谱了!
“小尼姑,可以啊。”云逍背后的钟琉璃,看着眼前万众朝拜的景象,大眼睛亮晶晶的,由衷地赞叹道,“好威风!跟师弟你上次在京城拿个金牌出来一样威风!”
云逍:“……”
师姐,咱能别提那茬吗?那叫狐假虎威,跟人家这真材实料的王霸之气不是一个概念。
辩机没有理会周围的朝拜,她的佛印缓缓隐去,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她走到那个名叫石开的少年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现在,安全了。”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柔和。
少年石开呆呆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周围跪倒一片的“恶人”,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辩机的小腿,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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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劫后余生的宣泄,是长久压抑的委屈。
辩机有些手足无措,身体僵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他,只是任由他抱着。
“起来吧。”她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对着法空说的。
法空如蒙大赦,但依旧不敢起身,只是抬起头,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印,脸上满是惶恐和后怕:“法空罪孽深重,不敢起身。请佛子降罪!”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这事,往小了说是管教不严,冲撞贵人。往大了说,那就是企图谋害佛子,等同于叛教!
这个罪名,别说他一个戒律堂首座,就是整个金刚寺都担不起!
“你的罪,我懒得降。”辩机淡淡地说道,“我只问你,这孩子手中的玉佩,是何物?为何你金刚寺非要强抢?”
她虽然行事酷烈,但并非不讲道理。
此事因玉佩而起,她自然要问个明白。
提到玉佩,法空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贪婪,有忌惮,但更多的是无奈。他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石开,最终苦涩地说道:“回禀佛子。此事……事关我无垢之城的一桩大秘密。这枚玉佩,传闻是开启那处秘密的钥匙。”
“秘密?”辩机眉头微蹙。
“具体是什么,法空地位低微,也只是道听途说,不敢妄言。”法空答得滴水不漏,“只有本寺住持,金刚上人,或许知晓一二。今日之事,完全是下面的人利欲熏心,自作主张,与上人无关!法空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他倒是光棍,直接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试图将金刚寺的住持摘出去。
“哦?是吗?”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个一直趴在漂亮姑娘背上的“挂件”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直起了身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法空。
“这位大师,你刚才说的话,味道不太对啊。”云逍笑眯眯地说道。
法空一愣:“施主此话何意?”
“我‘尝’到了一股味道。”云逍伸出舌头,煞有介事地舔了舔嘴唇,“一股名为‘断尾求生’和‘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决绝味道。你说这事跟你家住持无关,可你说这话的时候,心虚得很呐。那味道,就像是偷吃了贡品,还想嫁祸给隔壁佛堂的扫地僧。”
法空脸色剧变。
这人……到底是什么怪物?连人心里的想法都能“尝”出来?
云逍没理会他的震惊,继续道:“让我猜猜。你家住持,肯定早就盯上这块玉佩了,对不对?只是他自持身份,不好亲自下场,所以就派你们这些当狗的出来咬人。咬到了,功劳是他的;咬不到,或者踢到铁板了,就像现在这样,锅就是你的。啧啧,真是个好领导啊。”
云逍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精准地剖开了法空那点小心思,把他血淋淋地晾在了所有人面前。
法空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看着云逍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比面对佛子时更加心悸的恐惧。
佛子的威严,是源于身份和力量的碾压,是神佛对凡人的审判。
而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在于他能看穿你的一切伪装,把你内心最阴暗、最龌龊的想法,用最戏谑、最大白话的方式,当众说出来。
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你……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法空色厉内荏地喝道。
“是不是妖言,你自己清楚。”云逍耸了耸肩,不再理他,转头看向辩机,“佛子大人,你看,这秃驴不老实。依我看,也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打上他那个什么金刚寺,把他那个住持揪出来,问问清楚不就完了?”
凌风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
我的哥,你还真敢说啊!
人家刚展现完佛子神威,你就开始撺掇佛子去打架了?你这是把佛子当打手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