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精准的、高效的、毫无人性的……喂养!
云逍的【通感】,清晰地“尝”到了那佛光中蕴含的真正味道。
不是慈悲,不是净化。
是贪婪,是饥渴,是……对某种更恐怖之物诞生的狂热期待。
“八戒,那老秃驴到底在养什么?”云逍在识海中飞速问道。
“不知道。”八戒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凝重,“本帅只能感觉到,在这石碑之下,在这龙魂和怨气的更深处,有一股气息……一股让本帅都感到心悸的、仿佛来自混沌初开时的死寂与邪恶。杀生那小子,疯了!他这是在撬动三界的根基!”
撬动三界的根基……
云逍心头一沉,但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平静。
他看着状若疯魔的夏倾城,也看着因这番对话而骚动不安的众人,最终吐出了一句让整个溶洞都为之死寂的话。
“公主,你错了。”
“他不是在镇压一条龙。”
云逍的声音穿透了龙魂的咆哮,穿透了所有人的恐惧,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裂开的镇魂石碑,指向那无尽怨气的源头,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个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
“他是在喂养深渊!”
轰——!
此言一出,如言出法随。
头顶那巨大的龙魂肉瘤,发出一声痛苦到极点的咆哮。
无数黑色的血管状物从它体内爆出,疯狂地扭曲、抽搐,大量的魔气混合着古老邪恶的气息,从石碑的裂缝深处喷涌而出,争先恐后地涌入它的身体。
它的形态,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更加不可名状、更加恐怖的方向异变!
这一幕,无疑是对云逍那句话最直观、最残忍的印证。
夏倾城的嘶吼,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疯狂、愤怒、不甘,瞬间凝固,然后寸寸碎裂。
她呆呆地看着头顶那正在发生的可怕一幕,看着那从石碑深处涌出的、本不该存在的邪恶气息,看着那道她信奉了八百年的【杀生】佛光,是如何贪婪地引导着这一切。
真相,像一把被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她的灵魂上。
没有镇压。
没有考验。
没有复国。
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骗局。
一个长达八百年的,用她亡国的恨、护国的龙、最后的血脉,去喂养一个未知怪物的,惊天骗局。
她不是守护者。
她只是一个工具。
一个被骗了八百年,还沾沾自喜的,可悲、可笑、可怜的……傻子。
“啊……”
一声不成调的呻吟,从夏倾城喉咙里挤出。
她眼中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了。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力气,她整个人软了下去,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心若死灰。
信仰,彻底崩塌。
云逍没有再看她一眼。
趁着所有人和那条龙都被这惊天变故震慑的瞬间,他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便抓向了那个已经无人守护的布包。
布包入手,触感粗糙。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扯开了系带。
一抹柔和而破碎的华光,从中溢出。
那不是什么法宝,也不是什么神兵。
而是一只……破碎的琉璃盏。
盏身布满裂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但它通体流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尊贵气息,那是最纯粹、最古老的皇道龙气,是大夏皇朝八百年国运的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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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传国玉玺!
它竟然被【杀生】炼化成了一只酒盏的模样。
“果然是他妈的恶趣味。”云逍在心里骂了一句。
就在琉璃盏出现的一瞬间,头顶那狂暴的异变龙魂,动作猛地一滞。
它身上无数猩红的眼珠,齐刷刷地转向了云逍手中的琉璃盏,暴戾的嘶吼声中,竟多了一丝困惑与……悲鸣。
那是血脉深处的烙印。
即使被怨气和魔气侵蚀得失去了神智,它依然能认出,那是它曾用生命守护过的,皇朝的象征。
“有用!”云逍心头一喜。
“别愣着,扔上去!”八戒的声音在识海中催促道,“用你自己的气血包裹住它,扔向那东西的眉心!只有皇道龙气,才能暂时唤醒它最后一丝作为‘龙’的意识,压下‘魔’的本性!”
“好嘞!”
云逍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调动体内【铜皮铁骨】境大成的旺盛气血。
一股淡金色的气血之力瞬间包裹住破碎的琉璃盏,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瞄准那巨大肉瘤最中心的一颗眼珠,猛地将琉璃盏投了出去!
琉璃盏化作一道流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
沿途所有的怨气与魔气,尽皆退避。
下一刻,它精准地,印在了那颗巨大的、猩红的眼珠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法则层面的碰撞。
破碎的琉璃盏,就那么轻柔地融入了龙魂的体内。
嗡——
一圈柔和的、带着无尽哀伤与怀念的金色光晕,以琉璃盏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光晕所过之处,那些扭曲的黑色血管纷纷消融,不断蠕动的肉瘤停止了生长,无数猩红的眼珠里,暴戾与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可见骨的悲哀。
“昂——”
一声龙吟,响彻溶洞。
但这一次,不再是狂暴的嘶吼,而是一声充满了亡国之痛、思主之切的,绵长而悲怆的龙吟。
那巨大的、不可名状的魔物形态,开始缓缓收缩、下沉,重新退回到了那座破碎的镇魂石碑之后,最终化作一团浓郁的黑雾,盘踞在裂缝之上,陷入了沉寂。
致命的危机,暂时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