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黑靴,靴面嵌着暗金骨片,踏地无声,却让整个石坪下沉半寸。紧随其后,数十道黑衣人影鱼贯而出,皆罩着连帽黑氅,帽檐下没有五官,只有两团幽绿的磷火。他们落地的位置暗合某种杀阵,一瞬间便将御天乃至闻风而至的冥蛊道弟子围得水泄不通。
最前方的三人却未戴帽。左侧老者面容枯槁,眼眶深陷,左臂齐肩而断,袖口空荡荡,却有黑色魔气凝成虚幻手臂,五指如钩——魔渊二长老,沈夏。
右侧中年人面白无须,嘴角噙笑,笑意却冷得像蛇信,右手把玩着一柄三寸长的骨质短刃,刃口不断渗出细小血珠——魔渊三长老,沈秋,亦是妇人生父。
正中那位,白发如雪,眉心一道竖纹呈暗金色,像一道未睁的天眼。他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自鼓,脚下影子竟比旁人多出一圈,边缘不断蠕动,似要挣脱地面——大长老,沈春来。
沈春来抬眼。
那一眼不带任何威压,却让围观的冥蛊弟子齐刷刷后退三步。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众人胸口闷到发痛,却连一声咳嗽都不敢发出。
沈秋率先开口,声音尖细,像指甲刮过铜镜:“大哥,我早就说过——半妖天域早已名存实亡,尘寰界更是土鸡瓦狗。今日正好,顺手把冥蛊道收入囊中,也算给‘天下大同’添块垫脚石。”
沈夏嘶哑地笑,声音像两块磨石摩擦:“老三,你急什么?你那‘独女’,当年不过是你的炉鼎背着你偷生的孽种。你敢不敢告诉她,她娘亲是怎么死的?需不需要我提醒你——”
“够了。”沈春来轻吐二字。
沈春来微微侧首,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御天。他的眼神冰冷而深邃,仿佛在看一截早已枯死的木桩,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修为本该突破到出窍期,却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死死禁锢,停留在元婴后期巅峰。三百年前,当他得知老妖皇退位,新妖皇登基的时候,他曾私下对新妖皇雀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