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撑起上半身,锁骨的符纹被挣得“咔”一声裂响,“我们本就生在魔渊!妖兽的灵智低?那又怎样!黄师兄他们早准备好‘修祭蛊’——血蛊大成,金丹斩元婴!到时候无论是那正道四宗还是魔道三宗,谁敢放一个屁!”
话音未落,御天忽然抬头。最后一缕夕照恰好熄灭,暮色像一桶冷铅灌进他的瞳孔。藤条在掌中无声碎成齑粉,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狭长的剑——剑身银白,无鞘,剑脊上刻着极细的暗纹,像一道凝固的血线。
竹叶骤然静止。风停了,妇人被一股无形柔力拖后三丈,裙摆扫过处,石面泛起一层薄霜。青年脸上的狰狞还来不及收起,瞳孔里已映出那抹越来越近的银光。
御天像是做了最后的决定,向前踏出第一步。
鞋底碾过混着血与尘的竹叶,发出极轻的“嚓”。
第二步。
剑尖垂下,血线顺着剑脊滑至剑尖,悬而未滴。
第三步。
青年终于听见自己牙关相撞的“咯咯”声——那声音不像人,像被冻裂的瓦罐。
剑光未起,杀意已落。
暮色四合,冥蛊道的灯火一盏未亮,整座山却像被一只无形之手按下静音键,只剩父子二人之间那截越来越短的银白距离。
妇人双膝跪地的姿势还未收起,胸口却猛地一挺——“噗”的一声,一道殷红血箭从她唇齿间激射而出,溅在青黑石面上,竟发出“嗤嗤”腐蚀声,腾起一缕暗紫烟。那是她不惜折损本源,以本命精血强行挣开了御天布下的无形禁制。
血雾尚未散尽,她右掌一翻,掌心已多出一枚铃铛。铃铛通体纯金,表面却爬满细若发丝的血色纹路,像极细的血管在跳动。
铃舌无风自鸣,“嗡——嗡——”的低频震荡扩散,肉眼可见的空气褶皱以她为中心层层荡开。每荡一次,她鬓边便多出一缕雪白,可腰背却挺得笔直,先前的柔弱与哀求瞬间被寒霜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