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听完,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的表情。
他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我对你的椅子,没兴趣。”
他淡淡地说道。
“太硬,坐着不舒服。”
赵昀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再次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快意。
“好!好一个坐着不舒服!”
他欣赏顾渊的坦诚,更欣赏他的“无欲”。
一个没有权力欲望的天下第一,才是他最需要的合作伙伴。
然而,就在赵昀以为自己已经彻底看透顾渊,掌握了主动权的时候。
异变突生。
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随即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那咳嗽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
他连忙用手帕捂住嘴,但一丝殷红的血迹,还是从指缝中渗出,滴落在明黄色的龙案上,触目惊心。
顾渊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赵昀咳了许久,才勉强平复下来。
他摊开手帕,看着上面那滩刺目的血迹,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了一抹惨然的笑容。
他将手帕收起,抬起头,坦然注视着顾渊。
“并非我有意所为……”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虚弱,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是我,时日无多了。”
时日无多。
这四个字,从一个帝王的口中说出,其分量足以压垮任何一个臣子。
这意味着,大宋的天,要变了。
顾渊依旧沉默,他只是静静看着赵昀,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知道,这才是赵昀今天真正想说的话。
之前的试探、交易、阳谋,都只是铺垫。
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
赵昀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无奈。
“很可笑吧?朕隐忍十数年,扳倒权臣,收拢皇权,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重振大宋雄风。却没想到,这副身子骨,却先撑不住了。”
他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枯瘦的手臂,上面布满了细密的针眼和青紫的瘀痕,并道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御医说了,朕的五脏六腑,早已被年轻时中的慢性剧毒侵蚀殆尽,如今全靠名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最多,不过一年光景。”
说到这里,他看向顾渊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