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1月12日凌晨2点,辽宁锦州义县马金田煤矿的井下巷道里,镐把砸在头骨上的闷响被机器轰鸣掩盖。
陕西汉阴人王志明攥着沾血的镐把,盯着倒在地上的唐朝家——这个两天前才被他们从石家庄火车站骗来的“点子”,此刻正挣扎着要爬起来,后脑的血顺着巷道底板的煤渣蜿蜒流淌。
“还能动?”蹲在一旁望风的余贵银突然起身,抱起块碗口大的煤矸石冲过去,狠狠砸在唐朝家的前额上。
一声脆响,唐朝家的呼救卡在喉咙里,只剩四肢徒劳地抽搐。王志明怕夜长梦多,又拽着他的衣领把人翻过来,镐把对着脖颈处反复猛击,直到那具强壮的身体彻底瘫软,温热的血溅到他的裤脚才停手。
这群人动作娴熟得像在完成一道工序:先把尸体拖到井口底部,故意弄乱矿工服的衣襟,再松动罐工笼的挂钩,伪造出失足坠井的假象。
等天蒙蒙亮时,团伙里的唐朝汉已经揣着假身份证,在矿主办公室里哭得瘫坐在地,怀里抱着的“弟弟”遗照,其实是他们临时从镇上打印店糊弄来的。
可他们没算到,矿主马金田曾是国有煤矿保卫科科长,见过太多矿难的真实现场。“刚下井两天就出事?”
马金田蹲在停尸的板房前,掀开盖尸布时皱紧了眉——死者后脑和前额都陷下去一块,脸被砸得血肉模糊,“二十几米的井,摔不出这样的伤。”
他没当场戳穿,只顺着唐朝汉的话往下接:“5万太多,最多给3万。”看着对方眼神里藏不住的急切,马金田借口去筹钱,转身就往义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跑。
刑警把五个陕西人传到队里时,漏洞一戳就破。余贵银说“老家农村没发身份证”,可1998年全国身份证制度已推行十年;
问起矿难经过,五个人的说法驴唇不对马嘴,有人说“听见呼救时人已经坠井”,有人又说“看见他脚滑没拉住”。
技术人员下井勘查时,在巷道深处的镐头裂缝里找到了关键证据——几根缠着血丝的头发,镐头纹络里还残留着没干透的血红。
再往前查,巷道壁上有多处喷溅状血迹,断断续续延伸了七八米,分明是受害者被打后试图逃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