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逼我的......”谢明娃喃喃自语,扯过儿子就往深山跑。棉被、铁锅、半袋猪苓药材胡乱塞进编织袋,父子俩一口气狂奔五十里,直到月光照进一个渗水的岩洞。
那一夜,谢明娃用木棍支起塑料布挡雨,听着洞顶“滴答”的水声难以入眠。八岁的儿子在梦中抽搐,而他不知道,这场逃亡将持续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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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的原始森林像一张巨大的网。谢明娃带着儿子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山脊线上辗转,每隔两三个月就要更换洞穴。
“选山洞要看三样:附近要有药材,洞口要隐蔽,还得有退路。”谢明娃用藤条在悬崖间编织绳梯,最长的藤索能垂降三十米。有次刑警追到洞口,眼看他抓着藤条荡过深涧,身影消失在对面峭壁的杜鹃林中。
深山的冬天最难熬。2000年腊月二十八,大雪封山。谢明娃父子蜷缩在岩缝里,听着远处村庄的鞭炮声,饿得前胸贴后背。
晚上八点,他们敲开了山中小店老板沈茂武的家门。
“住一晚,买点米面。”谢明娃从贴身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纸币。
七十岁的沈老汉一边称米,一边似笑非笑:“听说公安还在找你?”
这句话像针扎进谢明娃心里。躺在暖炕上,他想起这些年给沈家白干的体力活,想起总比别家贵的猪肉价钱,越想越憋屈。
凌晨三点,他拎起灶房的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