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已经举着自拍杆挤到新生面前："梅蒂同学为什么要戴墨镜呀？"

银发女生微微一笑，指尖轻推镜框，说着不大流利的普通话："视网膜敏感症。"

她声音像竖琴最低的那根弦，方青青忽然感觉口袋里的桃木剑钥匙扣微微发烫。

欢迎会正式开始后，班长搬出早就准备好的破冰游戏。

当"海德斯"与"瑟柏"的名字被写在黑板上时，方青青注意到教室角落的绿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她假装整理气球靠近窗台，袖中符纸无声燃起——死亡气息比太平间停尸房还要浓郁，却诡异地缠绕在三个新生周围。

"青青快过来！"林晓晓拽着她加入你画我猜的队伍。

轮到黑兜帽男生时，他在白板上画了三个狰狞的狗头。

小美脱口而出："地狱三头犬！"教室里爆发出笑声，瑟柏却突然转头看她，猩红舌尖舔过虎牙："真聪明。"

晨光穿过结霜的玻璃，在暖气片断续的叹息里碎成金箔。

方青青搓着冻红的手指，看教室后方堆积如山的纸杯蛋糕在暖风中褪去糖霜——直到第七块黑森林蛋糕被叉子剖开的瞬间。

那个叫瑟柏的转学生总躲在窗帘褶皱里，此刻却被奶油香气勾出阴影。他吞咽时凸起的喉结像未融的冰棱，沾着可可粉的指尖正将第八枚樱桃嵌进蛋糕夹层。

方青青数着他脚边堆叠的纸盘，发现他咀嚼时会用虎牙轻轻碾碎酒渍樱桃的籽。

"会蛀牙哦。"前排女生笑着递去纸巾，瑟柏却像受惊的夜枭猛然缩回窗台。

黑色卫衣领口蹭着奶油，他把自己重新裹进窗帘后，唯有喉间发出小动物护食般的呜咽。

最后一抹奶油沾上他唇角时，方青青终于看清那张藏在额发后的脸。

冬日稀薄的阳光突然漫过窗棂，将瑟柏睫毛上的糖霜映成细雪。

他无意识歪头舔舐指尖的瞬间，潮湿的黑眼睛忽地泛起某种大型犬类的神采——仿佛被投喂了第七根肉干的流浪狗，既惶恐于突如其来的甜腻，又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幸福的震颤。

纸杯蛋糕塔轰然倒塌时，所有人都看向嬉闹的源头。

唯有方青青看见瑟柏迅速将半块蛋糕藏进袖口，潮湿鼻尖轻耸的模样，像极了雨天捡到松果却不敢带回家的柴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