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无意识地在案上划着圈,显露出内心的权衡与挣扎。
是啊!袁术虽狂妄僭越,终究只困守淮南一隅。
北有长安朝廷十数万铁军虎视眈眈,南有孙策、曹操步步紧逼,西面更是对着刘表的荆州十数万雄师。
诸多恶邻环伺之下,袁术想对外扩张地盘几乎不可能。
剿灭伪帝固然重要,但若暂缓攻势,似乎也……未尝不可?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像藤蔓般层层缠绕上了他的心头。
帐内气氛更加凝重了,郭嘉挺直脊背坐在左侧,指尖还捏着方才激烈陈词时攥紧的玉玦。
贾诩则垂眸敛目,枯瘦的手指缓缓捻动着颌下长须,仿佛方才那番激起千层浪的谏言与他无关。
大帐内落针可闻,只听见帐外呼啸的寒风刮过营帐的呜咽声,以及牛油火把燃烧时偶尔爆出的噼啪轻响。
就在这片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兵部尚书荀攸缓缓起身了。
他先向刘昆微微欠身,然后又朝帐内诸人抱拳拱手。
宽大的袍袖垂落时,不经意间露出了他那清瘦的手腕。
“文和兄深谋远虑,忧国忧民,攸……”他声音温和却清晰,每个字都像经过深思熟虑,“深感敬佩。”
接着转向郭嘉,目光诚恳:“奉孝主张趁势剿灭僭越逆贼,维护汉统,同样是老成谋国之言。”
这番不偏不倚的开场,让原本紧绷的对立情绪稍稍缓和了几分。
荀攸步履沉稳地走到那张巨大的牛皮地图前,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