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后,老板的阴囊潮湿、口苦等症消失,疝气胀痛也大为缓解。吴子谦愈发敬佩苗医的辨证智慧,他发现阿爷糯虽未读过中医典籍,却能从患者的生活习惯、症状表现中,精准判断病症分型,其治法与中医理论暗合。他在笔记中感慨:“苗医之智,源于生活实践,虽无笔墨之载,却与华夏医理同源,所谓‘医者,意也’,盖如此矣。”
在与阿爷糯的相处中,吴子谦还了解到,包铃子的使用颇有讲究:采摘需在秋分后,此时果实成熟,药性最足;萼筒需完整无损,若有破损则药效外泄;体质虚寒者,可用米酒浸泡包铃子,增强温通之力;体质偏热者,需用盐水浸泡,中和温燥;皮肤敏感者,需将萼筒内侧绒毛去除,避免刺激。这些细节,皆是阿爷糯祖辈口传心授,经无数实践打磨而成,吴子谦一一记录在册,只觉字字皆是智慧。
第七卷 名医质疑求实证 通志初载铃萼名
吴子谦将包铃子的相关记载整理完毕,带回府城呈给《贵州通志》总纂。总纂阅后,心中存疑:“民间偏方,多有夸大之词,一枚野果岂能治疝气急症?且外治法简陋,恐难登大雅之堂。”恰好府城名医张景岳在场,他素来推崇“经方论治”,见记载后不以为然:“疝气一症,需内服汤剂调理气血,外治不过辅助,此等野果套敷之法,恐是巧合奏效,不足为信。”
吴子谦据理力争:“晚辈在苗疆亲见阿爷糯用此法治愈数十例疝气,上至七旬老者,下至三岁孩童,寒疝、气疝、虚疝、瘀疝皆有成效,且辨证配伍,合乎医理,绝非巧合。”张景岳沉吟道:“若真如此,需得实证。近日按察使大人患疝气,反复发作,诸药无效,何不请那苗医前来一试?”
吴子谦当即应允,派人快马前往腊尔山,请阿爷糯与阿芒赶赴府城。三日后,阿爷糯抵达府城,按察使大人正因疝气发作,胀痛难忍,卧床不起。张景岳先为按察使诊脉,判定为“肝气郁结、寒滞肝脉”之疝,开具了疏肝理气、温阳散寒的汤剂,却收效甚微。
阿爷糯为按察使诊查后,发现其阴囊肿胀,牵连胁肋胀痛,嗳气频繁,正是气疝重症。他对吴子谦与张景岳说:“大人公务繁忙,情志不舒,肝气郁结,又嗜食生冷,寒邪内侵,二者相合,气机阻滞于下焦,故疝痛不止。需疏肝理气与温通散结并举。”
阿爷糯取出随身携带的包铃子,用温水洗净,又取来柴胡、香附、小茴香三味草药,捣烂取汁,涂抹于萼筒内侧。“柴胡疏肝,香附解郁,小茴香温肾散寒、和胃理气,三者与包铃子配合,能直达病所,疏解肝郁、驱散寒邪。”阿爷糯一边说着,一边将萼筒轻轻套在按察使的患处,用丝绸带固定。
不过一个时辰,按察使便觉胁肋胀痛减轻,阴囊坠胀之感也渐渐消散,竟能坐起身来。“真是神了!”按察使惊叹道,“服药多日无效,一枚野果竟能立竿见影!”张景岳在旁仔细观察,见按察使气色渐缓,脉象也趋于平和,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接下来的五日,阿爷糯每日为按察使更换包铃子与草药,同时叮嘱他忌食生冷、保持心绪平和。五日后,按察使的疝气彻底痊愈,行走坐卧皆无不适。张景岳握着阿爷糯的手,感慨道:“苗医之术,深合医理,源于实践,老夫先前失敬了!”
此事传遍府城,总纂也打消了疑虑,将包铃子的记载正式纳入《贵州通志》:“包铃子,生苗疆,果形如铃,套于患处,可治疝气,苗医多用之。”吴子谦在记载后补充了辨证配伍之法与使用禁忌,使这一民间奇术得以载入典籍,为更多人所知。而张景岳也在自己的医着中,收录了包铃子外治疝气的案例,感叹“民间多奇术,实践出真知”。
第八卷 薪火相传续文脉 口传文献两相济
岁月流转,十年光阴转瞬即逝。阿爷糯年事已高,渐渐将苗医之术尽数传授给了孙子阿芒。阿芒聪慧好学,不仅继承了阿爷糯的诊疗经验,还在实践中不断探索,对包铃子的用法有了新的拓展。
这年冬,腊尔山遭遇罕见的严寒,寨中许多老人因寒邪侵袭,疝气复发,且多伴有腰膝酸软、畏寒肢冷等阳虚症状。阿芒想起阿爷糯曾说“虚疝需补,寒疝需温”,便在包铃子萼筒内侧,加入了鹿茸粉与干姜粉。鹿茸温补肾阳、填精益髓,干姜温中散寒、回阳通脉,与包铃子配合,温阳益气、散结止痛,效果更佳。
寨中八旬的阿公柏,患疝气十年,此次复发后阴囊肿胀,畏寒怕冷,连说话都无力气。阿芒用改良后的方法为他施治,仅敷了两日,肿胀便消了大半,畏寒之感也减轻了许多。阿公柏欣慰地说:“阿芒,你比你阿爷还要能干,这包铃子在你手里,更灵验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阿芒不仅精进医术,还听从吴子谦当年的嘱咐,将包铃子的用法、配伍、禁忌,一一记录在竹片上,藏于家中的木箱里。同时,寨中的老人们也将包铃子的故事编成了苗歌,教给孩童们传唱:“腊尔山,多灵草,红萼铃,治疝妙。寒邪来,包一包,气血通,病痛消。”口传的歌谣与竹片上的文字,相互印证,让包铃子的智慧得以更好地传承。
吴子谦晚年重游苗疆,看到阿芒已成为寨中受人敬重的苗医,竹片上的记录详实完整,心中十分欣慰。阿芒向吴子谦展示了自己的新发现:“吴先生,我发现包铃子与荔枝核、橘核配伍,治疗气滞型疝气效果更好。荔枝核行气散结、祛寒止痛,橘核理气宽中、散结止痛,三者合用,疏肝理气之力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