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稻熟时节戈力留种 治未病传习保平安
六月初,洞庭湖流域的稻子熟了,金黄的稻浪在风里翻滚,镰刀割稻的“沙沙”声,从清晨一直响到黄昏。阿禾跟着父亲在田里割稻,手里的镰刀挥舞着,心里却惦记着湖边的戈力——他发现,随着天气变热,戈力的果实开始慢慢变黑、变软,再过些日子,恐怕就要落了。
“爹,戈力要是落了,明年再闹瘟疫怎么办?”阿禾停下手里的活,有些担心地问。父亲摸了摸他的头:“你去跟周先生说说,说不定他有办法。”阿禾放下镰刀,拔腿就往药铺跑,正好遇到周伯庸在整理医案。“周先生,戈力要落果了,咱们得想办法把它留住!”阿禾喘着气说。
周伯庸放下笔,眼睛一亮:“你说得对,咱们得留种,还要把戈力的用法传下去,就算明年没有瘟疫,它也能用来避秽浊、保平安。”他带着阿禾去了戈力林,挑选了些果实饱满、红萼鲜艳的戈力,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在竹筐里。“这些果实要晒干,留着明年播种;另外,咱们再摘些新鲜的,做成戈力干,方便保存,冬天要是有人喉咙痛,用戈力干煮水喝,一样有效。”
村民们听说要留戈力种,都来帮忙:有的摘果实,有的晒果实,有的找来了干净的陶罐,把晒干的戈力种装进去,封好口,埋在自家院子的阴凉处。阿禾还提议,把戈力和艾草、菖蒲一起做成香囊,挂在孩子身上,既能避蚊虫,又能防秽气。周伯庸觉得这个主意好,就教大家做香囊:把晒干的戈力磨成粉,和艾草、菖蒲的碎末混在一起,装进细布袋子里,缝成小小的锦囊,挂在衣襟上,闻着就让人安心。
有天,周伯庸带着阿禾去了邻县的华容镇——那里前几天也出现了几例轻微的发热病例,华容镇的老中医听说岳阳用戈力治好了瘟疫,特意派人来请教。周伯庸把戈力干、戈力香囊和用法口诀都带了过去,还手把手教华容镇的中医怎么辨认戈力、怎么根据症状调整用法:“要是发热轻,就闻香;要是发热重,就煮水;要是腹泻,就敷脐。记住,戈力性温,不能和寒凉的药一起用,不然会抵消药效。”
华容镇的中医用戈力试了试,果然效果很好,没几天,发热的病例就都好了。镇上的人都来要戈力香囊,周伯庸就让阿禾教他们做,还把戈力种分给他们:“这戈力好养活,只要种在湖边、田边,明年就能结果。”阿禾看着华容镇的人拿着戈力种开心的样子,忽然明白周先生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传习戈力的用法了——这不仅是在传一种草药,更是在传一种平安的希望。
回到岳阳后,周伯庸把各地用戈力的经验都整理了出来,写成了一本小册子,名叫《戈力用法记》,里面记着戈力的形态、性味、用法,还有一个个真实的病案。他把小册子分给村里的人,还送给了岳阳城的其他医馆。“就算我不在了,只要这本册子还在,大家就不会忘了戈力怎么用。”周伯庸摸着小册子的封面,语气里满是郑重。
第四回 通志编撰访求故实 实践为据戈力入史
这年冬天,岳阳城来了位姓陈的编撰官,是奉命来修订《湖南通志》的,特意来拜访周伯庸,想收集些岳阳当地的民俗和医药故事。周伯庸听说后,特意把《戈力用法记》和一整年的医案都找了出来,还准备了几颗晒干的戈力,等着陈编撰官来。
陈编撰官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摆着的戈力和医案,好奇地问:“周先生,这是什么?看着倒像个稀罕物。”周伯庸拿起一颗戈力,递给陈编撰官:“这是戈力,今年夏天,就是靠它,咱们岳阳才挡住了瘟疫。”说着,他把今年五月的瘟疫情况,从阿禾发现戈力,到用戈力治病,再到传习用法,一五一十地讲给陈编撰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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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编撰官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拿起医案翻看,还追问细节:“戈力具体长在什么地方?除了治病,还有别的用处吗?有没有村民能证明它的功效?”周伯庸一一回答,还特意请来了阿禾和王阿婆。阿禾给陈编撰官指了指窗外:“戈力就长在湖边的树林里,夏天的时候,满枝都是红萼,可好看了。”王阿婆则拉着陈编撰官的手,说起了小三子被戈力救回来的事,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要是没有戈力,我的孙子就没了,咱们岳阳城也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陈编撰官听了,心里很是触动。他修订《湖南通志》多年,见过不少文献记载的东西,却很少遇到这样由百姓实践出来、又实实在在救了人的草药。“周先生,这戈力的故事很有价值,既关乎民俗,又关乎医药,应该写进《通志》里。”陈编撰官说,“不过,我还得去湖边看看戈力林,再找些村民问问,确保记录的真实性。”
接下来的几天,周伯庸陪着陈编撰官去了湖边的戈力林——虽然冬天的戈力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但泥土里还埋着今年埋下的种子,等着明年春天发芽。他们还走访了十几个村民,每个人都能说出自己或家人用戈力治病、避秽的故事,有的还拿出了家里珍藏的戈力香囊、戈力干。
陈编撰官把这些都一一记录下来,还特意画了戈力的样子:枝干、卵形叶、红萼包果,旁边标注着“生湖畔,果熟于割稻时”。“我要把戈力写进《湖南通志》的‘民俗’和‘医药’两卷里,”陈编撰官对周伯庸说,“不仅要写它能辟邪治病,还要写它是怎么被百姓发现、怎么传习开来的,让后人知道,咱们湖南的土地上,藏着这么多宝贝,藏着这么多百姓的智慧。”
周伯庸看着陈编撰官认真记录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五月里,第一次用戈力治好小三子的时候。那时他还只是希望戈力能救岳阳城的人,没想到几个月后,它竟能被写进地方志,流传后世。他知道,戈力能入史,不是因为它有多神奇,而是因为它来自百姓的实践,来自那些口口相传的经验——这些“实践先于文献”的智慧,才是最珍贵的。
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