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药庐,阿侬按老法子炒淫羊藿:桐油微热,放入叶片,一炒软、二炒香、三炒色变……七炒后,藿草呈深褐,研成细末,与苍术粉、藿香粉混合,用温水调成糊状。“每天吃两次,饭前服,别再吃冷粥,织房里放盆干燥的石灰吸潮。”阿侬叮嘱道。阿妹按此法服药,第一天吃完,就觉得腰里的“胀气”散了些,不晕了;第二天,肿胀消了,能扶着织机坐会儿;第三天,腰不疼了,能踩着织机赶订单了。
她特意给阿侬送了块刚织好的壮锦,上面绣着桐花和藿草:“阿侬大夫,这‘藿油苍藿糊’太管用了!我问了寨里的老织娘,她们说夏天织房湿,也会用苍术煮水喝,只是没和七制藿草、藿香一起用,您这法子,连暑湿的根都除了!”阿侬翻出《桂林府志》,在“民生”卷中找到“岭南夏暑多湿,宜燥湿化浊”的记载,在笔记上补充:“盛夏夏暑湿痹,脾肾阳虚,七制淫羊藿(桐油炒七次,用叶)三钱,苍术三钱,藿香二钱,调糊服,三日痊愈。壮家织娘苍术去湿经验与七制藿油配伍结合,合五运六气‘水运偏盛’之病机,印证《桂林府志》‘燥湿’之理,桐油炮制助药力入络,比羊脂炒更适湿重体质。”
第三卷 秋虚劳损樵夫疾 藿油熟归补阴精
道光二十六年秋深,桂岭的枫叶红得像燃着的火焰,寨里的樵夫王阿叔每天天不亮就上山砍柴,背着柴下山时,太阳都快落山了。这日砍到第三担柴,阿叔忽然觉得后腰像被抽走了力气,直挺挺地倒在山坡上,柴刀也摔出老远。被同伴扶回村后,阿叔的腰又酸又疼,还总头晕,眼睛也看不清东西,连饭都吃不下。
“阿侬大夫,我这腰连砍柴的力气都没了!”阿叔坐在药庐的竹椅上,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后腰处的衣服空荡荡的,按下去软软的,“喝了补药,反倒觉得口干,夜里也睡不着。”阿侬诊了阿叔的脉,脉象细弱,像快断的棉线,舌苔少而干,又问:“你是不是天天砍柴到天黑?也没吃点补身子的东西?”阿叔叹道:“家里等着柴卖钱,哪有时间歇?每天就啃两个冷红薯,没想到把身子熬垮了。”
“你这是秋虚劳损,肝肾阴虚。”阿侬解释道,“秋深‘秋收’,本该养精藏肾,你天天砍柴耗力,肝肾之精被榨干了——肾主腰,肝主筋,精不足则筋骨失养,所以腰酸腰疼;肝开窍于目,精不足则目不明,所以头晕眼花;你喝的补药是温燥的,耗伤阴精,自然口干失眠。”
阿叔急道:“那可咋整?冬天快到了,还没攒够买棉衣的钱!”阿侬笑道:“用七制淫羊藿配熟地和当归,保准你七天能上山。熟地甘温,归肝肾经,能滋阴补血、益精填髓——像桂岭的清泉滋养干土,把你耗掉的阴精补回来;当归甘辛温,归肝心脾经,能补血活血——血能载气,血足了,力气才能回来;七制淫羊藿温补肾阳,桐油炒过七次,温而不燥,‘阳得阴助则生化无穷’,正好和熟地、当归搭着,阴阳双补,精气血都能养。”
阿侬带着阿叔的儿子去桂岭采淫羊藿——秋深的藿草叶片带了点秋黄,却更厚实,根茎也粗壮,挖出来时带着褐色的泥土,须根密密麻麻。“秋采的藿草要根茎带叶,根茎补精,叶片通筋,炒七次后,温阳不燥,正好配熟地滋阴。”阿侬一边挖,一边说,又去药柜里取了块晒干的熟地(黑褐色,带着甜香),抓了把当归(棕红色,切片后纹理细密)。
回到药庐,阿侬炒淫羊藿时格外用心:桐油烧到微烟,放入根茎叶片,一炒去潮气、二炒出药香、三炒色转褐……七炒后,藿草研成细末,与熟地粉、当归粉混合,用蜂蜜和丸,丸药比之前的大些,带着醇厚的药香。“每天吃两丸,早晚各一次,用温水送服,别再砍那么多柴,每天吃个鸡蛋补补,夜里早点睡。”阿侬叮嘱道。
阿叔按此法服药,第一天吃完,就觉得口干轻了些,眼睛也亮了点;第三天,腰酸疼轻了,能在院子里劈柴;第七天,腰不酸不疼了,能背着半担柴上山,头晕也没了。他特意背着一捆晒干的桐柴来谢阿侬:“阿侬大夫,这‘藿油熟归丸’太神了!我问了寨里的老樵夫,他们说秋天劳损,也会用熟地煮水喝,只是没和七制藿草、当归一起用,您这法子,连精气血都补了!”阿侬翻出《桂林府志》,在“药产”卷中找到“秋虚宜补阴精”的记载,在笔记上写下:“秋深秋虚劳损,肝肾阴虚,七制淫羊藿(桐油炒七次,根茎带叶)四钱,熟地五钱,当归三钱,研末蜜丸,七日痊愈。壮家樵夫熟地补阴经验与七制藿油配伍结合,合‘秋收养精’之理,桐油炮制减淫羊藿燥性,比《雷公炮炙论》羊脂炒更适岭南阴虚湿体,《桂林府志》载其补,此补阴之法。”
小主,
第四卷 冬寒湿凝药农痛 藿油姜活通痹络
道光二十六年冬末,桂岭的风裹着冰粒,刮在人脸上像刀割,寨里的药农陈阿伯冒着严寒去山上采草药——冬末的草药最值钱,能换些过年的年货。他在岩缝间采黄连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冰面上,后腰重重撞在岩石上,当时就疼得晕了过去,醒来后,后腰又疼又麻,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爬着去找同伴。
“阿侬大夫,我这腰连草药篮都背不动了!”阿伯被儿子抬进药庐时,后腰肿得像个青黑色的馒头,皮肤紧绷,按下去没有知觉,“用酒擦了,反倒觉得寒气往关节里钻,连腿都麻了。”阿侬诊了阿伯的脉,脉象沉紧如弦,舌苔白厚得像一层霜,又问:“你是不是摔了之后,只擦了酒,没保暖,还喝了冷酒?”阿伯点头:“想着酒能驱寒,没想到越擦越疼,冷酒喝了也不管用。”
“你这是冬寒湿凝,经络痹阻。”阿侬解释道,“冬末‘冬藏’,本该闭藏肾阳,你在山上受冻摔跤,寒湿邪气滞在经络里——肾主骨,肝主筋,寒湿像冰碴子卡在筋骨缝里,所以又疼又麻;酒是温的,但只擦表面,没渗进经络,冷酒又伤肾阳,寒湿更难散,自然好不了。”
阿伯的儿子急道:“阿侬大夫,快想想办法!过年的年货还没攒够,我阿伯要是好不了,年都过不好了!”阿侬笑道:“用七制淫羊藿配干姜和独活,保准你十天能采草药。干姜辛热,归脾胃心肺经,能温中散寒——像桂岭的火塘,把筋骨里的寒气‘熔’掉;独活辛苦温,归肾膀胱经,能祛风除湿、通痹止痛——像漓江的船桨,把经络里的湿邪‘划’出去;七制淫羊藿温补肾阳,桐油炒过七次,药力能钻进筋骨经络,入络通痹,正好和干姜、独活搭着,寒散湿除,痹痛也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