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水藿芡传(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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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盛夏暑湿困蚕农 藿芡加苓健中州

绍熙三年盛夏,太湖的暑气裹着湿气,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岸边的蚕农们忙着采桑喂蚕,个个汗流浃背,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这日午后,苏禾正在药庐里炮制淫羊藿(用竹筛阴干,保留湿气滋养的药效),就见蚕农柳婶挎着桑篮,一步一挪地走进来,脸色蜡黄,双手按在腰上,连桑篮都快提不动了。“苏大夫,我这腰啊,疼得直不起来,连蚕匾都换不动了,身上还没力气,吃不下饭。”柳婶坐在竹椅上,喘着粗气,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苏禾扶着柳婶躺下,按了按她的腰腹,柳婶疼得龇牙,再诊她的脉,脉象濡数,舌苔黄腻:“柳婶,您这是暑湿困脾,比王叔的湿痹更重——盛夏‘夏长’,暑气盛,您天天在蚕房里,又热又潮,暑湿邪气滞在脾里,脾运化不了,不仅生湿,还耗气,所以您又疼又没力气,吃不下饭。”

柳婶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我婆婆以前总说,夏天要多吃芡米煮粥,能去湿,可我煮了几天,还是没力气。”苏禾笑道:“您婆婆的法子没错,只是您这暑湿太重,单靠芡实健脾还不够,得加茯苓。茯苓甘淡平,归脾肾经,能健脾渗湿、宁心安神,比芡实的利湿力更强,还能补点气——脾属土,土能克水,茯苓帮着脾把暑湿‘渗’出去,再加上淫羊藿温肾化气,芡实健脾固湿,三药一起,才能把您的暑湿彻底清了。”

她解释道,今年五运六气属“水运偏盛”,太湖的湿气比往年更重,再加上暑气,就成了“暑湿”,光用淫羊藿和芡实,脾的运化力还是弱,加茯苓正好补这个缺。“淫羊藿辛甘温,温肾不燥;芡实甘涩平,健脾不滞;茯苓甘淡平,渗湿不耗气——这三药配伍,是‘相使’加‘相须’,茯苓帮芡实健脾,芡实帮淫羊藿固湿,淫羊藿帮茯苓化气,正好应对这暑湿。”

苏禾带着柳婶的女儿去采茯苓——村西的松树下,茯苓长在松树根旁,外皮褐色,内里白色,掰开来有细密的纹理。“采茯苓要找老松树,年头越长,茯苓药效越好。”苏禾一边挖,一边说,又去湖边采了新鲜的淫羊藿和芡实。回到药庐,她配了药:淫羊藿三钱,芡实五钱,茯苓四钱,加水煎了一炷香的功夫,滤出药汁,让柳婶温服。“您每天喝一剂,喝完在蚕房外歇会儿,别总待在潮地方,桑叶也别采太湿的,免得沾更多湿气。”

柳婶按此法服药,第一天喝完,就觉得身上轻了些,能吃下小半碗饭;第三天,腰不疼了,能换蚕匾了;第七天,暑湿全消,又能像往常一样采桑喂蚕了。她特意给苏禾送了一匹新织的丝绸:“苏大夫,您这方子比我婆婆的粥管用!我问了村里的老蚕农,他们说以前暑湿重的时候,也有人用茯苓煮水喝,只是没和藿草、芡米一起用,您这是把好几样老法子合在一起了!”

苏禾在笔记上补充:“盛夏暑湿困脾之湿痹,淫羊藿三钱,芡实五钱,茯苓四钱,水煎服,健脾渗湿,温肾化气,合五运六气‘水运偏盛’之病机。吴郡蚕农口传经验整合,印证‘湿者燥之、浊者清之’之吴医特色。”窗外的荷塘里,荷叶亭亭,芡实的紫花在风中摇曳,苏禾望着这景致,忽然觉得——吴郡的用药智慧,就藏在这湖、这荷、这草里,等着被人一点点发现。

第三卷 初秋露重湿伤肾 藿芡加仲强筋骨

绍熙三年初秋,太湖的晨露重得能滴进衣领,虽然入了秋,湿气却没散,只是多了层凉意。这日清晨,苏禾刚打开药庐的门,就见船娘阿翠扶着船舷,站在湖边喊她。阿翠穿着蓝布衫,裤腿卷到膝盖,左腿微微发抖,脸上满是愁容:“苏大夫,我这腿连撑船的篙都握不住了,还总觉得腰往下坠,夜里躺着想翻身都费劲。”

苏禾走到湖边,扶阿翠上岸,按了按她的膝盖和腰,阿翠疼得直吸气:“您这是湿邪伤肾了。”苏禾诊了她的脉,脉象沉濡,舌苔白滑,“初秋露重,湿气带着凉意,您天天在船上,湿邪顺着腿往上走,伤了肾气——肾主骨,肾气不足,筋骨就没力气,所以您撑不了篙,腰也坠着疼。之前的藿芡方,得加点杜仲才行。”

阿翠急道:“杜仲?那不是治腰疼的吗?我娘以前用杜仲泡酒,说能强腰。”苏禾点头:“对!杜仲甘温,归肝肾经,能补肝肾、强筋骨,正好补您被湿邪伤的肾气。淫羊藿温肾化气,把湿邪赶出去;芡实健脾利湿,不让湿邪再进来;杜仲补肝肾,把肾气补起来,让筋骨有劲儿——这三药一起,既清湿邪,又补根本,合‘秋藏’的自然规律。”

她解释道,初秋是“秋收”之时,本该藏养肾气,可太湖的湿气没散,湿邪趁虚伤肾,所以得在清湿的同时补肾。“淫羊藿辛甘温,温肾不耗精;芡实甘涩平,健脾还固肾;杜仲甘温,补肝肾还强筋骨——这是‘相使’配伍,杜仲帮淫羊藿补肾,淫羊藿帮杜仲化湿,芡实帮两者固脾,不让湿邪再伤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