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藚影:诗经灵草传》下卷

瘟瘴过后,汾滨氏部落声名远扬,常有外地的旅人前来,不仅为了换取草药,更为了听阿藚讲藚草的故事。其中有个来自中原的读书人,穿着长衫,背着书箧,自称“子夏”,听闻汾水之畔有灵草,能治病,能证情,特意前来寻访。

子夏住在部落的客舍里,每日清晨都能看见阿藚和女人们去泽边采藚。她们挎着竹篮,赤着脚踩在软泥上,歌声顺着汾水飘过来:“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歌声质朴而悠扬,像藚叶上的露珠,清澈动人。

子夏走上前,看着阿藚剥藚皮,雪白的球茎在她手中流转,像把玩着玉石。“姑娘,这歌谣唱的是藚,也唱的是人吧?”子夏问道。阿藚点点头,指着不远处正在修补渔网的石玉:“你看那打渔的汉子,他像不像这藚?生在泽边,看着粗笨,心里却干净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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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望向石玉,他正弯腰帮一个老妪挑水,动作沉稳有力,阳光照在他身上,确实有种玉石般的温润光泽。“藚生在泥中而洁白,人处凡俗而心正,”子夏若有所思,“难怪你们用藚来比美人,这是借草木之性,赞人之德啊。”

他跟着阿藚了解藚的各种用法:治水肿时配生姜,治消渴时加芦苇根,外敷止血要取新鲜的嫩叶,内服安神需用晒干的球茎。阿藚还告诉子夏,部落里的孩子学说话时,母亲就教他们唱采藚的歌谣,既认得了草木,也懂了做人要像藚一样,“扎根泥土,心向清阳”。

子夏在部落住了半月,把听到的歌谣、看到的情景、了解的藚草知识,都记在竹简上。临走时,他给阿藚留下一卷书:“这是中原的诗集,里面有许多借草木咏情的句子,你们的歌谣,比这些更真挚,将来一定会被更多人记住。”阿藚不懂什么是诗集,只把竹简小心收好,像珍藏着一枚最洁白的藚球茎。

第八回 薪火相传 诗韵永恒

岁月流转,阿藚和石玉渐渐老去,他们的儿女、孙辈,继续在汾水之畔采藚、生活。阿藚把一生积累的草药知识,都教给了孙女,从藚的生长规律到配伍禁忌,从歌谣里的情意到治病的良方,一字一句,像泽水浸润泥土般,融入孙女的血脉。

有一年大旱,泽水干涸,许多草木枯死,唯独靠近深水处的泽泻,依然抽出嫩芽。阿藚的孙女按照祖法,只采了少量球茎,留下大部分让它们繁衍。“老祖母说,藚是泽水的孩子,咱们要给它留生路,它才会护着咱们。”她对着族人说,像当年的阿藚一样,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后来,又有文人来到汾水,听到了那首代代相传的歌谣:“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他们把歌谣记录下来,编入诗集,这便是《诗经·魏风·汾沮洳》的由来。诗中的“藚”,不再只是一味草药,更成了清雅高洁、质朴真诚的象征,被后人反复吟诵。

阿藚和石玉的故事,也随着歌谣流传开来。人们说,汾水之畔的泽泻,每一片叶子都藏着他们的影子,每一颗球茎都裹着他们的情意。有采药人说,在月夜的泽边,能看见一对身影在采藚,男子高大英挺,女子温婉勤劳,他们的笑声混着水声,像歌谣里的调子,清润悠长。

许多年后,有医者在典籍中记载泽泻的功效,说它“甘淡渗湿,清热通淋”;有诗人在诗中引用“采藚”的典故,赞美友人的品格;有农夫在泽边种植泽泻,既为药用,也为纪念那对因草结缘的先祖。从口传的歌谣到笔下的诗行,从治病的草药到象征的意象,泽泻在汾水的滋养下,完成了从“生活”到“文化”的蜕变,却始终带着水泽的清润,带着先民的温度。

结语

汾水汤汤,流淌了三千年,泽畔的泽泻,依然在春秋更迭中生长。从阿藚与石玉的情意,到《诗经》中的咏叹,泽泻的故事,藏着华夏先民“观物取象”的智慧——他们从草木的生长中悟人性,从采摘的劳作中寄深情,让最朴素的生活,开出了诗意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