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乌木爷爷将拐杖顿了顿,“天地生万物,各有其性。这麻黄生在盐碱之地,不畏风寒,茎中空似肺管,或许正是上天派来解救我们的灵物。我已试过,其性虽烈,却能通肺气。”他解开衣襟,露出被汗水浸湿的胸膛,“你看,它能驱寒发汗,正合‘寒者热之’的道理。”
阿月挣扎着坐起身,咳得更厉害了:“阿爸,让我试试吧……我快喘不上气了。”女孩的指甲因缺氧而微微发紫,这是肺失宣降的征兆。昆莫咬咬牙,接过陶碗,一点点喂进女儿嘴里。
药汤入口辛辣,带着草木的腥气,阿月忍不住皱紧眉头。但半个时辰后,奇迹发生了——她胸口的憋闷感渐渐减轻,咳出几口浓痰后,呼吸竟平稳了许多,脸颊的潮红也退去几分。又连服三日,阿月不仅能下地行走,还能跟着母亲去采集野果了。
这个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部落。昆莫召集族人,在议事的大帐前燃起篝火。乌木爷爷将麻黄枝插在沙地上,向众人讲述其特性:“此草春生苗,夏长茎,秋收籽,冬藏根,应四时之气。其味辛,其性温,入肺与膀胱经,能发汗解表,宣肺平喘,利水消肿。遇风寒束表、肺气不宣之证,如阿月那般咳喘,正是对症。”
有位名叫巴图的猎手,前几日追捕黄羊时淋了寒雨,如今恶寒发热,无汗而喘。他自告奋勇要试药,乌木爷爷便按其体重增减药量,煮了一剂稍浓的麻黄汤。巴图喝下后,盖着羊毛被躺了一个时辰,浑身大汗淋漓,醒来后烧退喘止,只是有些乏力。“这是汗出伤津之故,”乌木爷爷让他喝了些米汤,“麻黄虽能祛邪,却也会耗散正气,需中病即止。”
第三回 五味调和初探配伍 七情相济更显其能
麻黄治好了咳喘的消息,让罗布泊的先民对这株野草刮目相看。但很快他们发现,有些病人服了麻黄汤后,会出现心慌手抖的症状。有个叫莎娅的妇人,本就气血虚弱,服后竟头晕目眩,出了一身冷汗。
乌木爷爷仔细观察后发现,麻黄发汗之力过强,对于体质虚弱、津液不足者,单用恐伤正气。“药有个性之专长,方有合群之妙用”,老人想起祖辈传下的话,开始尝试将麻黄与其他草药配合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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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沙丘边缘找到一种叶片厚实、味甘性平的甘草,听说能“和中缓急”。便将麻黄与甘草同煮,给莎娅服用。果然,辛烈之气被中和了许多,既保留了平喘功效,又减少了不良反应。“这便是‘相使’之理,”乌木爷爷对围拢来的族人解释,“甘草能助麻黄之力,又能制其过,如良相辅佐君王。”
又一日,族里的牧人发现几头骆驼吃了麻黄后,竟烦躁不安,四处乱撞。乌木爷爷查看后,认出那是一种与麻黄相似、却开紫色小花的毒草——麻黄的“冤家”附子草。“此草与麻黄同生,却性相反,”老人告诫道,“这便是‘相恶’,同用会减效,甚至生毒,采时务必分辨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