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阿秀的《麻黄用法》里,多了许多新内容:“麻黄汤治太阳伤寒,无汗而喘”“麻黄配桂枝,发汗力增”“麻黄配石膏,能清里热”……这些字里行间,既有黄土塬的土经验,也融了医典的大学问。
第七章:薪火照黄塬,青茎映晚霞
阿秀五十岁那年,头发添了白霜,却依旧能背着药篓在麻黄地里走。杏花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接过了娘的担子,不仅会种麻黄,还把《麻黄用法》编成了歌谣,教给塬上的娃娃们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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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节草,黄土生,一节一节有精神。
遇风寒,不出汗,煮碗汤来暖全身。
加杏仁,咳喘顺,放甘草,不伤人。
采留根,护幼苗,黄土地上万年春。”
歌谣在塬上传唱,连刚会说话的娃娃都能哼两句。有外乡来的医者,听到歌谣,都会驻足询问,然后专程去黑风口看看那片麻黄地,摸摸刻着规矩的石碑。
这年冬天,庆阳府爆发了一场风寒,来求麻黄的人络绎不绝。阿秀让杏花带着乡亲们,按“每户限领五钱,重病者加倍”的规矩分发,还附上配伍的方子。周大夫的儿子,如今已是回春堂的坐堂郎中,特意送来感谢信:“塬上的麻黄,救了府里一半的人。阿秀婶的法子,比金子还珍贵。”
阿秀把信给杏花看,笑着说:“不是法子珍贵,是草木有情。你看这麻黄,长在咱黄土地上,却能救千里外的人,这是多大的缘分。”
杏花成亲那天,没要金银首饰,只要了娘的那本《麻黄用法》和一把采麻黄的小镰刀。她在新房的窗台上,种了一盆麻黄,说:“这草陪着娘一辈子,往后也陪着我。”
阿秀七十岁时,走不动远路了,就坐在窑洞门口,看杏花带着孙子在麻黄地里学认草。小孙子攥着麻黄茎秆,奶声奶气地唱着歌谣,阿秀的皱纹里,漾着比蜜还甜的笑。
她常对孙子说:“麻黄仙不是穿青灰衣裳的老头,是咱黄塬上的风,是土里的劲儿,是一代代人心里的念想。你把它种在地里,它就长得出药;你把规矩刻在心里,它就护得住人。”
临终前,阿秀让杏花把她葬在黑风口的麻黄地旁,不要立碑,只在坟上种几株麻黄。“我这辈子,没做过啥大事,就守着这草,守着这规矩。”她拉着杏花的手,“记住,草有草的道,人有人的路,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块儿去了。”
第八章:风过麻黄地,余韵满山川
又过了百年,黄土塬上的麻黄地,连成了片,从黑风口一直铺到塬畔,像给黄土地系了条青灰色的腰带。
阿秀的《麻黄用法》,被后人抄了又抄,传到了官府的药局,甚至编进了《陇东本草》。书上说:“陇东麻黄,生于黄土塬背阴处,性辛温,主风寒咳喘,采制有法,配伍灵活,盖得牧羊女阿秀之传,乡俗与医理相融,诚可贵也。”
黑风口的石碑,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却依旧立在那里,旁边多了块新碑,刻着阿秀的名字和她的故事。每年清明,都有人来祭拜,不是烧香,而是带着新采的麻黄种子,撒在地里,或者给幼苗浇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