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阿莲的气淋犯得勤了,一到阴雨天就尿不畅,还口苦。周先生取了些正午采的鲜叶:“叶属火,能清郁热——你这是气郁化火,藏在湿里,得用叶子的苦寒来浇。”他让阿莲把叶和栀子、丹皮同煮,加了点蜂蜜调味。喝了几日,阿莲说“嘴里不苦了,心里也不燥了”,绣出的鸳鸯,眼睛都亮了许多。
村西的老秀才,患气淋十年,一累就尿后余沥。周先生挖了些冬至后的根须,白生生的,像老山羊的胡须。“根属水,能滋肾阴,”他把根和熟地、枸杞一起炖乌鸡汤,“肾主水,这根在地下吸足了水气,能补你亏的肾阴。”老秀才喝了半月,不仅尿能排净,夜里看书也不眼花了,他说:“这根在土里默默长,像极了隐忍的人。”
周先生还发现,把藤叶用灶心土炒过,给脾胃弱的孩童喝,既能解淋,又不拉肚子。“炒过就得土气,能护脾胃,”他对村民说,“这藤啊,就像村里的老长辈,知道谁虚谁实,该补该泻。”
第四卷:四时采制有章法,地方法俗初形成
稻花村的人渐渐摸出了采解结藤的规矩:不是啥时候采都管用,得看时节。周先生把这些记在墙上,像本“采藤日历”。
立春后十日采芽最好。这时的芽紫红紫红的,顶着露珠,像刚蘸了墨的笔尖。村民说“春芽得青帝气,疏肝最灵”,采时要带露,用井水浸半个时辰,去去燥性。放牛娃二柱,因丢了牛犊急得尿不出,他娘采了春芽,配了点薄荷煎水,二柱喝了,边哭边尿,从此见了春芽就躲——怕想起丢牛的事。
夏至正午采叶最佳。太阳最毒的时候,叶片肥厚得像抹了油,苦味也最足。“夏叶得火气,能清热,”周先生说,“气淋带灼痛的,就得这时的叶。”卖豆腐的张婶,因和邻村的王婆吵架生闷气,尿黄如茶,用夏叶煎水喝了三日,尿色淡了,见了王婆还主动打招呼,她说:“喝着喝着就想,为点豆子吵架,不值当。”
秋分割藤最妙。这时的藤坚韧得能捆柴,刺硬得能扎破布鞋。村民说“秋藤得金气,能破淤”,割时要用铜刀,说“铜属金,能助藤性”。被马踢伤的赵猎户,气淋带血淤,用秋藤配了点酒煎,三日后排出紫黑色尿液,他说:“这藤比兽医的药还灵,连我肋下的淤青都消了。”
冬至挖根最宜。这时的根在土里盘得密,像老榕树的须,挖出来带点土腥味。“冬根得水气,能固本,”周先生说,“劳淋的人,就得靠它补。”刘婆婆的气淋总在冬天犯,用冬根炖羊肉吃了个把月,不仅尿顺了,手脚也不凉了,她说:“这根藏在土里过冬,像攒着劲儿,开春就帮人。”
村民还形成了“三拜采药”的习俗:采前对着土地公神像作揖,说“求土地爷赐药”;采时选向阳的藤,说“得阳气助气行”;采后用红绳系一束挂在屋檐,说“能辟邪,防气淋”。有外乡人不懂规矩,采了背阴的藤,回去气淋加重,赶紧来庙前赔罪,重采向阳藤才好。
土地庙前的青藤,缠得越来越密,像给庙墙披了件绿衣裳。风吹过,藤叶“沙沙”响,村民说“那是土地公在教我们解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