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远离城墙探照灯屋顶的胡义,隐隐听到南边传来一阵鞋面与瓦块的摩擦声,心里大惊,赶紧从破了个口子的屋顶缩回头,踩在梯子上往下退了一步,挂在腰间的刺刀立即握在手上。
看清那头顶着小辫的身影正从防火墙上边翻过来。
可别吓着了她,胡义赶紧轻咳了一声。
小身板早就知道屋顶有人,乍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小辫儿大喜。
脚掌稳稳的踩在屋脊,轻盈如猫,风一般的冲向屋顶那破洞,观众看得心惊胆颤:“你老人家慢点儿!”
“嘿嘿,狐狸,你也在?”
胡义伸手扯住小胳膊:“什么时候学会上梁揭瓦了?”
今晚轮到九连这个组值巡逻哨。
白天唐大狗跟二妞已经走过一遭,算是熟悉了路。
可惜年二十九,原本就看不到月亮,有云的天空连寒星都看不着一个。
不能打火把,这山道根本没法走,队伍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时间还没有到午夜。
走在最前边的却是二妞,双手拄着棍子,不断探路。
丫头跟胡老大去了城里。
剩下六个人,半个班的队伍,唐大狗跟在二妞身后,后边跟依次跟李响、陈冲、马良,罗富贵拉在最后面。
前后俩手上都拿着根棍子扯着保持距离。
跟藏靠近山脚的哨兵对上口令后,几个身影开始往回转。
队伍阵形调了个头,二妞路过那熊的时候,停了一下:“特么的你俩有什么话要说么?”
跟在二妞身后的唐大狗挨了一熊掌:“特么的你.”
“你姥姥的我一脚把你踹山脚下去,你信不信?”
“我信,特么我信还不行么?”满肚子牢骚也得忍。
地上不时传来枯枝被压断的嘎嘣响,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
罗富贵拉着马良手中的棍子晃了晃:“我觉得丫头跟胡老大进城,咱们是不是想办法也混进城去?”
“据说混进城很难,大冬天的侦辑队对男人要脱衣服检查,只要肩头有背枪的痕迹立即抓人,,咱们肩头都有印迹,谁也进不了。”
“哎,那个叫李焕章的他怎么又能进城?”
“我怎么知道?”
“姥姥的这抗大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都快过年了还得在山里晃,真不搞不懂来这么多人又跑二百里这么远,进城的却只有那么三四十个,难道咱们是来看热闹的么?”
马良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县城方向,那边倒是隐隐能看到天空中有一丝光亮:“别瞎说,明天晚上我们要佯攻县城,接应特务团跟连长他们出城。”
“哎,李响,那迫击炮你就那么放心给二连那几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