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八路本该在进村就应该被消灭,急于行军的大尉却放弃了搜索村子里的任务,不过就一个八路,不重要。
他的任务是帮助工兵架浮桥,过河对八路追击才是最大的事,因为自己架桥速度慢,已经被经过不得不绕道走的友军们鄙视。
所以现在的少尉认为,架桥更重要,让一个班的鬼子去堵那个从村里逃出来,正在往北跑的八路就行了。
少尉命令一个军曹带队,向北,跟着逃跑的那个黑影追击,其他人继续的干活。
鬼子驻扎在村里其实就半个小队,主要任务是照顾村里的伤兵,并对鬼子行军路线警戒,根本没想到,村里两个八路溃兵,打死一个,追另一个的时候,却遇到了埋伏。
这是一场绝不可能有埋伏的战斗,村子里的小队长鬼子认为,这是对他的惩罚,下午进攻的时候他的小队已经伤亡小半,此时躲在黑暗里,睁着血红的双眼,这些八路是无耻的!
一定要消灭,立即让跟在后边掷弹兵扯上了掷弹筒,机枪兵架机枪:“立即开火,炸死那些只知道偷袭、埋伏,胆小的八路!”
机枪的枪管是滚烫的,攥在手里,罗富贵一声怪叫,扯了机枪找肩上,扶着爬出地窖的胡义往村外跑。
胡义忍着肩膀传来的痛楚,仍然攥着机枪,屈起扳机旁的食指,枪口习惯性地下垂着,微躬着传来一阵阵钻心痛的背,被罗富贵扯着,一步又一步,拖动着脚步钻进村边的树林。
“停”。
两人靠在一起,蹲下,胡义回头转身,捕猎般专注,呼吸并没有紊乱,在身后,传来了歪把子的嚣叫,子弹如雨般的飞了过来,在两人头顶乱窜。
两人立即抱头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嗵嗵两声,鬼子掷弹筒开了火,两枚没有目标的榴弹飞进了刚才罗富贵机枪开火的位置附近。
树林一点不密实,林间的的灌木被老百姓经常割柴草的原因,同样低矮,鬼子打着火把过来,一览无余,不是久留之地,透过林间空隙,河边渡口处,大片的火把在山风里摇曵,成群的鬼子在向村口张望。
两人现在的位置很不妙,只有前后两条路,刚才跑过的那货已经向北融入了黑暗,后边跟着一群鬼子,不时在开枪,那家伙运气好,山里的路原本就没有直的,反而让鬼子的射击没有预见。
胡义感受着榴弹爆炸掀起的泥石灌木乱飞,每到这种时候,他都不知道,他变得有些兴奋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声里,充满了渴望。
那是对杀戮的渴望,是对鬼子的仇恨,变成了躲在山林里的猛虎,注视着撒野的羊群,脸上变得狰狞。
他心里变得紧缩,肌肉绷紧,背上的痛楚变得麻木,直到心平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