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拥有亲人是这样的感觉。
三更的梆子且刚敲过,虞清欢便因手被压得发疼而醒了过来,活动活动身体,使血液流通顺畅,她起身去查看了男孩的情况,见他脉象平和状况稳定,替他掖了掖被子,便回到了长孙焘身边。
手刚抚到他的额头,一阵灼人的温度,吓得虞清欢手猛地弹了回来。
把手再度覆上去,才发现长孙焘发烧了,烧得十分厉害。
虞清欢迅速扣在他的脉上,紊乱的脉搏在指尖下跳动——他的内伤,本就没有痊愈,体内又埋了无药可解的毒,因为那株古老的灵芝还有外祖父的药,他的内伤和毒素才得以被压制。
但如今,竟隐隐又复发之势。
虞清欢忧心如焚,长孙焘的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到底伤口很深,又流了很多的血,本身受伤的人就很容易发烧,更何况长孙焘还是这样的一具身体。
虞清欢取了两坛最烈的酒,直接往盆里倾倒,酒香盈室,虞清欢又往里面投了帕子,拧干,然后为长孙焘开始擦拭额头、脖颈。
“草草,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虞清欢一颗心都要疼碎了,这个傻男人,身上千疮百孔,有一部分还是为她伤的。
她心疼得要死,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她又不能替他受,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减轻他的痛苦。
擦了脖子,又继续擦身体,虞清欢很少干这种伺候人的活计,但她却做得妥帖而细致,没有任何不周到的地方。
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长孙焘的高热终于慢慢退下来。
因为客栈是杨迁他们的地盘,这客栈里备了常用药材,虞清欢煎了一贴退热消炎的药,等到天微微亮,这才端着药进房。
长孙焘还未醒,但情况明显稳定了许多,虞清欢含着药,一口一口地喂他喝下,然后又替他擦了擦嘴角。
伤口的血没完全止住,纱布上晕红了一大片,渗出来,触目惊心。
“草草,忍忍就过去了。”虞清欢云淡风轻地说着,但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受到话语里的颤抖。
她又急又怕,仿佛回到了前段时间,要是长孙焘有什么好歹,她也不活了罢!
躺在榻上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虞清欢,老气横秋,像个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