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扇她巴掌的,韩熠也还是第一个。
她恨不得立马扇回过去,可还是得忍。
“沉烟……道长?真是笑话!”
韩熠坐了起来:“假扮道士,欺骗皇后和本宫,你说该定什么罪?十个八个脑袋都不够砍你的!”
“我没罪。”杨烟脱口而出。
“我表演彩戏幻术给你们看,制香给你们用,你们高兴了就赏个好,怎么一个不满意就来给别人扣罪名?”
韩熠靠近她的脸,仔细瞧了瞧,一双如水的眸子漆黑又倔强,小巧的鼻子因愤愤而翕动着。
“你是个男人么?”他抬手捻起她的下巴,“竟比玄哥儿还女气。”
竟忘了要向她问罪,说着便凑上来,靠近杨烟耳旁嗅了嗅。
“兰花露?”他轻问。
“幽兰生兮,于彼朝阳。含雨露之津润,吸日月之休光。美人愁思兮,公子忘忧兮……”
他喃喃着些诗句,又捧起了她的脸:“虽处幽林与穷谷,不以无人——而不芳。”
说着向她额前轻轻点了一下。
杨烟迅速将脸撇了过去,又被韩熠捏着下巴转了过来。
“本宫见你一面多不容易,又不是真要砍你的头。你干嘛不高兴?何苦来哉?”
韩熠嘴角翘了翘: “你最好乖乖听话哦。要是不乖呢——”
他眼珠转了一转,斜睨着房梁:“我就把你送到母后面前,揭你的底,叫她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你若惹怒了她,可就不是砍头这么简单了。”
“五马分尸,水煮油烹,凌迟处死……你愿意要哪个?”
杨烟又甩了甩头,将韩熠的手甩脱,才问他:“太子殿下,我就是我,我能是什么样子?”
说着从随身木箱里取出个锦袋,拿出卷轴将懿旨展开给韩熠看。
“皇后娘娘不会罚我的。”她道,“懿旨上明明白白写着,制香师杨烟。”
韩熠定睛瞧了瞧,果然是。
“怎么会……”韩熠瞪了她一眼。
“那日在宫中向娘娘请懿旨,小人已向她坦陈,沉烟将离开道门,专心制香,必不负娘娘。娘娘已准我贞妃祭礼后返俗。”
“娘娘慈悲心善,太子殿下又何必苛责?”杨烟又问。
韩熠“腾”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好啊,这招你是专门留给本宫的是吗?”
“下的好远一步棋!”
“小人实话实说而已。”杨烟淡淡道。
韩熠反而又笑了:“只怕你忘了,这儿可不是皇宫,只有我跟你,外边儿和房顶上也都是我的人,不会盯着我的言行记账。”
他迅速从杨烟手中抽出卷轴,直接撕了烂,然后填进了一旁的香炉。
“这下你丢了懿旨,又是什么罪?”韩熠又回到杨烟跟前,蹲下来笑着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