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刘家香铺的人来探查的前事,她不敢放松警惕。
一只手突然悄无声息地摸上了她的肩膀。
她呼吸滞了一下,立刻回身将凿子抵向身后人的脖颈。
可凿子迅速被打掉了,砸在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响。
男子只轻轻一拨,就破了她的势。
杨烟连忙后退了几步,就着黄昏的最后一丝光线,才看清一身蓝衣,眉目冷肃却极英俊的青年站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身形淹没进昏黑暮色。
她揉了揉眼睛,似乎是真人,是小王爷本尊。
炸毛的心头瞬间感到妥帖,像被一只手轻轻抚平。
冷玉笙有一肚子话想质问,可见眼前女子扮成小厮模样,灰麻衣上沾满尘土,眼睛要肿成桃核,满脸都是揉眼泪留下的黑圈。
刚刚又像受惊的小兽,只叫他心中堵得厉害,便是一句狠话也说不出口了。
只想问她,这是又遭人欺负了吗?
“别怕,是我。”怔了半晌,他只轻道。
杨烟竟又委屈地撇了撇嘴。
多年前,在山里遇蛇,另一个人对她说“别怕,我在。”
掩月庵遭难时,师太说:“别怕,别难过。”
似乎简单的两字便可将心头的恐惧消解,她也靠这两个字撑着走过无数漫漫长夜。
但经了这么些年,轻舟已过,她早就不怕什么了。
“我没怕,只是很无力。”杨烟低了低头,万一遇着高手,她的胜算还是几乎没有。
她转头又懊恼地去灶间添柴火,出来时只面无表情地从冷玉笙身边快步经过。
当然被人轻车熟路地提着领子薅了回来。
“再跑个试试?”冷玉笙眉眼一挑。
见她根本不理会自己,既不高兴,也不关心,连软都不会服一个,他心里暂时压下的火又腾起。
杨烟才意识到似乎又惹毛了他,只得躬身笑着作揖:
“不知殿下驾临寒舍,真是有失远迎——可您为何鬼鬼祟祟私闯民宅,也不敲个门呢?”
“我……”冷玉笙语塞,怎么专捡刁钻的问,堵得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而且,这么生疏客套。
刚见到她时他心跳如擂鼓,见她委屈巴巴的又起了怜爱,此刻却瞬间情绪低落,眼眸也渐渐幽深下去。
“门没关。”他掩饰般干咳了一声。
杨烟讪笑,门明明是关的,但总还是要给王爷个面子。
她点了点头:“您这一来,寒舍简直蓬荜生辉。”
一个个“您您”的,听得冷玉笙要抓狂。
他语气斗转:“我还没问你,这铺子怎么回事?你主意还真多啊!”
“杨烟,你到底是选我还是选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