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越来越严重……围观的人们哪个肯走。
门口本候着的抬轿小厮已经奔入前厅,七手八脚地帮自家家主擦拭。
“大人对不住!”杨烟立刻点头哈腰,“是小的没长眼睛,冲撞了大人!”
又抬头向秦听朝使了个眼色。
秦听朝收到信号,反而舒了一口气,连忙也举起袖子帮孟藉擦身:
“孟大人,着实对您不住,还请您赏脸随在下去更衣,他日必登门致歉!”
说着又向杨烟翻了个白眼:“哪里来的莽撞小子?若杯子里装的是热水,烫着大人怎么说?依《祁律》,辱没朝廷命官当受杖刑。 来人给他扭送到衙门打板子!”
酒馆数名跑堂小厮就要将杨烟拘了带走。
“大……人……”杨烟抬眼巴巴地盯着孟藉。
众目睽睽中,孟藉纵铁青着脸也只能抬了抬手:“不必,不必!我今日微服到此,不讲官场那一套,不过溅了些酒渍而已。此少年也非故意为之,放过他吧。”
“多谢大人有大量,您胸怀宽广肚里能撑船!”杨烟立刻抱拳相谢。
孟藉终于受用地挺了挺胸膛,叫秦听朝引着去更衣了。
看热闹的人们才渐渐散去,只有胡易还留在原地未动。
见这桀骜少年还是不说话,杨烟憋不住了。
“人我可帮你留下来了,此刻你不该赶紧跟过去负荆请罪?”杨烟向胡易努了努嘴。
胡易只轻挑了下一侧嘴角,略略不屑。
“你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么?问过我意见了?凭什么替我操心?若他人有意辱你,你也这般卑躬屈膝?当心腰弯久了直不起来!”
眼波始终未向杨烟流转一下,胡易说罢便径自前行,掠过前厅影门处的“静候君来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烟雨台。
——
楼外已是夕阳斜照,昏黄光线柔柔洒进门窗,穿过杨烟垂头自省的身影,映到东边墙上一片纵横斑驳的光晕。
“静候君来”又“遥送君归”的小银山上更是渡着一层金色流光。
胡易说得没错,她总是自作聪明替人操心,从来不管别人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对苏可久更是如此。
可人人自有际遇和命数,有他自己的因果,究竟只能自渡,她何必乱做佛陀。
“ 医不叩门,师不顺路。各命各受,都是承负”,顺其自然,也是“无为”。
冥冥之中又悟了些道义,杨烟明白了涯夫子为何愿意教她术法,那是她孜孜不倦诚心诚意求来的缘法和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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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命各受,都是承负。”她在心内默默重复了这句,头脑一瞬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