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也不确定。”杨烟顾左右而言他,“等四月槐花开,我给你炒,定比这里好。”
而有人也同样思念起故人。
秦听朝捧了茶碗坐到窗边,开了一沿窗户看飞雪,半晌突然叹息一声。
“今日英才济济,却独缺了小胡易,若他也来,定能锦上添花增彩。”
声音不大,却因为“胡易”的名字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离春闱只有半个来月,胡易还能到得了京城吗?”萧玉何略忧虑。
杨烟想起传说中三年前那个穿着破棉袄独自翻山越岭应考的十二岁少年。
“静候君来吧。”秦听朝转头望向门口影门处的小银山,缓缓道。
“他今年也有十五了。”
没说出口的是,他想他了。
凡所惜才者,谁又不爱那骄傲不羁的少年英才?
秦听朝总觉得见到他,就像是见到过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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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尚沉浸在对胡易的想象中,萧玉何却开始说正事了。
他摇了摇铜铃道:“‘诗言志,歌永言’,我是同意‘赋诗言志’的。像我这种不爱‘掉书袋’的人,不能直言的志向,羞于启齿的宏愿,却唯能借赋诗而疏解。”
“赋诗当然为抒其心志,但你难道未曾体味把玩这诗句中的字字珠玑么?而诗人首先是‘人’,先有自我体验和情性,才言忠孝节义、志向怀抱。”
张万宁却站起身辩驳:“可说到‘诗言志’,我倒想起了《古诗十九首》,几乎写尽了人间情。但后世文人政客却将几乎所有思妇自比,‘思妇怨’也皆成了郁郁不得志的象征,所谓‘微言大义’,好像‘情’之一字不托于志,就显得人不配作诗似的。”
“这种以‘政教之志’为最终落脚点却淹没人个性真情、才气艺术的风气,却实不可取。”
言未及毕,苏可久起身补充:“那张公子有没有考虑过,为何如此呢?诗本身即有‘吟咏情性’之能,然士子文人、父子君臣皆遵儒道,守礼义,是人之情性受制于‘教化讽谏’之功用。”
“换言之,是你我、官员士大夫乃至天子国家,要求我们‘言志’,所以诗人不得不拼命遮掩个性,以求有志,才合乎礼义。 而‘诗’既发乎情又不能独立于政教之外,我想我们更应探讨的是如何折中调和、情志并举,缘着张扬个性私情而表达家国大志。”
这论调引发了众人叫好。
赵汲望着苏可久神情柔和毫无戾气的脸,轻叹:“苏毓果然深谙中庸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