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挂满上元节的五彩花灯,有灯谜字条系在灯下,此刻也正引得多人围着猜灯谜。
厅堂中央已经布好七八排矮几和坐垫,而每一矮几旁皆竖着一根挂着铜铃的长杆,铃下系着垂绳。
摇晃垂绳即可敲响铜铃,是预备给宾客抢酒令或抢答问题的。
众多案几最前方搭了个只及膝高的平台,从屋顶向厅里下垂数条白纱,迷迷离离悬在头顶,用来记录和展示今日所得文稿诗句。
这厅中看起来既有流光溢彩又有文雅非常,当得起一个“雅俗共赏”。
此时半数座位已经上客,其中竟还有几个杨烟认识的人。
且不说这本就该在的吏部萧尚书之子萧玉何,竟还有那天悠然阁聚会中的赵汲、尚不知名姓的弹琴紫衣美男。
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的,还数那如鹤一般扎眼地立于平台之上,一身白衣白裘、半束发头戴白玉长冠,装扮极其清贵的枢密府公子张万宁!
杨烟觉得自己似乎是进了某种顶级尴尬场,心下就后悔穿成这样,只恨不得晕死过去,或立马从地缝中钻走。
当下便也明白了,京城就这么一点儿大,王孙公子、文人雅士也就这么多。
而能以“文”之名把这朝堂站位不同、各怀心眼儿的人都聚在一起,也就只有秦听朝做得出来了。
杨烟抬手就想拔掉头顶插着的梅枝簪子。
相对其他人的浅调轻衫,她这一身打扮着实过于妖冶。
而那几个熟人大概只记得自己是个灰袍道士,此刻都似尚未认出她来,并没抬眼往这边看,她准备抓紧时间把自己掩饰掩饰……
可手刚抬到头上就被苏可久捉住给放下:“挺好看的,拔它干嘛?”
杨烟见他言笑晏晏,心想指定肚里指定憋了坏水,当即回瞪他一眼。
小厮招他们坐到第四排中间,杨烟硬着头皮跟着走了过去。
头上那枝梅花果然足够招摇,瞬间吸引了众人目光。
“这不是?”
一身淡蓝交领窄袖袍、头戴青玉冠的萧玉何本坐在一矮几上跟身旁一清秀少年聊天,见到杨烟突然愣了下神。
心想这公子似乎在哪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