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此生,他都不想放开她了。
而看着她还穿着短了一截的灰布旧棉袄棉裤,苏可久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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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战事终于尘埃落定。
西辽军队已退回草原深处。仲义元帅年前亲手斩了吴雍安插在军中做眼线的将领,重新整编军队,精锐仲家军继续留守关隘,镇北军则沿边境一线分段筑营防守。
而趁着过节,仲义元帅率亲卫一行又被昭安帝不远数千里召回京师,论功行赏。
到了上元节,逢着一个难得的晴天,七里县已是张灯结彩、花团锦簇,县学堂也放了假。
苏可久却一大早神神秘秘地出了门,中午回来时手上就捧了套衣服。
那是一身女子的红色绣白梅夹棉襦裙和红色狐裘斗篷,轻放在正在房间里做拨片机关的杨烟旁边。
看到衣服她怔了一怔。
“很贵吧?”杨烟问,“这是什么意思?”
“两年了都没见你穿几回新衣裳,想送你套新衣。”苏可久嗫喏着又提醒,“你知道我脸皮薄,不要拒绝我。”
“那也送套男装啊。”杨烟皱着眉头翻了翻面前的衣服,“你明明知道……”
“今天就穿一次成吗?你也打扮打扮,跟我出去逛逛上元灯会,不会有人认出来的。”苏可久说得信誓旦旦。
“不行。”杨烟抬眼打量了他一下,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些什么,“你该把心思用在读书上。”
“你哪只眼睛看我没用在读书上了?”
苏可久有些着急有些羞恼,他不是那种能特别主动的人,做到这一步已是鼓起莫大的勇气。
“你可知这衣服是我一个多月前就订的么,年前绣工都很忙,本来春节就能完工,结果拖到现在。再不穿一次,年就要过完了啊。”
“可我并不爱穿女子的衣服,也不想你为我破费。”杨烟抚了抚披风上的白色弧毛,柔软、温暖而蓬松,又问,“现在还回去的话还能把钱要回来么?”
“这是我帮别人抄书赚的钱,没有动用母亲的积蓄,就当是你那日在同窗前维护我的谢礼。”苏可久慢吞吞地说,“再说,之前你总各种说要谢我,允了我也就当谢我了。”
凡事扯上恩义,杨烟便无可奈何了。
她向来重诺,琢磨了一阵终于应了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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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天近黄昏,仍是一身青布棉袍,围着月白布面羊毛里披风的苏可久和红衣女装打扮的杨烟并肩走到南市街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