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他们两情相悦?你……竟是你帮他们牵线?”苏可久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拳头却是握紧了,突然狠狠砸在了门旁边的墙上,泥灰的碎屑扑簌簌地往下掉了一阵。
杨烟有些语塞,她的确受了陈郎中所托,私底下帮他们送信传话来着。没想到苏盈虽然嘴上坚决拒绝,行动却很诚实,每次陈郎中来诊治时,她都要插上玉簪,还要点些胭脂什么的。
杨烟也就顺水推舟、左右游说,当了回月老。
苏可久气得愈加胸闷,又直挺挺地躺回到了床上,随手拉过被子盖住了脸:“生病的又不是你娘,和别的男人私相授受的又不是你娘,要失去娘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难受,还去跟别的男的调笑……”
声音闷闷的,渐渐低了下去。
听了这话杨烟哭笑不得。
“苏可久你说什么哪?我娘早就死了啊!”她终于吼了他一句。
这一吼苏可久果然偃旗息鼓了。
杨烟过去推了推他,他又往墙边挪了挪身子,躲开了她的手。
“你知道我父母怎么死的吗?”杨烟坐到床边,又拉了拉他脸上的被子,也没有拉动。
“前年西辽攻陷定州,你可还记得?爹娘提前把我送出城避难,我爹守城战斗时在城墙上自尽了。等我回去时,只看到城门上悬的头颅。而我娘,服毒随我爹去了,最后一面我都没见着……”
她喃喃地说,掩去了自己的家世,却一滴眼泪都没掉,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但定州城门外见到的场景却一直清晰摇晃在她的脑海。
“我比你更知道失去亲人之痛,不止父母,一路走来,我失去的太多太多了。可我总想告诉你,疾病虽不遂人意志,但你现在还没有失去母亲,不要等到不能挽回时再后悔。你还能好好孝顺你娘啊!”
杨烟又捧着苏可久的手,拂去了上面粘的灰色砖土屑,露出关节处磕出的伤口来:“以后,你不能再这样冲动弄伤自己了。”
她起身去门口盆架上的铜盆水里拧了棉布手巾,拿来给他擦了擦伤口。
擦着擦着,苏可久却突然坐起身抱住了她。
杨烟举着布巾的一只手僵在他背后无处安放。
“烟儿,即使母亲走了,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苏可久将脸埋到了她的肩膀上,一股温热濡湿了她的衣服,他没再叫她“小寒”,竟也唤她“烟儿”。
“好好好,我不离开你啊,你怎么跟个哭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