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黄昏日落,商如意才回到官家。
分发了整整一天的粮食,虽然只是拿着木铲给人倒米,而且不一会儿就有人上来替自己,可这样的体力活还是让她累得手脚发软,一走进自己那间精舍,两腿一软险些跌倒下去。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稳稳的扶住了她。
还没抬头,商如意就已经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好像无形的罩子一样一下子将自己笼罩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再抬起头,果然对上了那双熟悉的,深邃的眸子。
卧雪慌忙行礼:“殿下。”
宇文晔低头看着商如意:“你跑到哪里去了,一整天都找不到人。”
一边说着,一边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拉了起来,商如意站直了身子,跟着他走进房间坐下,有气无力的道:“我出去给人铲了一天的米呢。”
听到这话,宇文晔的唇角勾了勾,见卧雪要去斟茶倒水,他只摆了摆手,卧雪便知情识趣的退下了,出门时还顺带着关上了门。宇文晔亲自走过去倒了一杯茶送到她手里,却看到她两手红红的,掌心还有一块地方磨破了皮,露出鲜红的嫩肉,忍不住皱起眉头:“怎么弄成这样?”
商如意自己低头看了一眼。
其实,相比起前些天在虎牢关前摸爬滚打的伤,这一点根本算不了什么,她甚至都没觉得疼,但被宇文晔一看,火辣辣的感觉就立刻上来了。于是握着手:“咱们千辛万苦从回洛仓调了粮食回来,白花花的米发下去,总得让人家知道是谁给的他们吧。”
宇文晔摇摇头:“你过去露个脸就行了,还真这么老实干了一天。”
商如意道:“老百姓……或许不聪明,但也不好哄的。”
说着,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其实,又有什么不知道的,从宇文晔冒险火烧府库也要拿下里面的户籍,商如意就明白,他是要把洛阳变成自己的洛阳。户籍拿下了,人心又如何能不拿下?
说到底,他们夫妻俩已经把太子,把齐王,甚至把皇帝都开罪了,不为自己留后路,那就会是什么结果?
宇文晔那句话很有道理——没有实力的忠诚,是最容易被牺牲和放弃的。
宇文晔原本要找伤药和纱布来给她伤药包扎,却被商如意拒绝了,之前那样的伤她都不在意,磨破一点皮就蝎蝎螫螫的上药包扎,别说周围的人听着好笑,自己也觉得没脸。宇文晔无法,只能放下,却捉着她的手捏在手心里,许久都不放开。
他问:“我听说,北市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