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之人也皆噤若寒蝉。
她扶着肚子,正犹豫要不要跪下来高呼一声陛下息怒……陆怀已是抬了抬手,示意齐忠将那些书信口供呈下去给他们看。
三法司都是近年新提拔上来的,不少后起之秀,面容年轻。
结合那些官员落井下石提供的事件看,桩桩件件犹如碎块,但在仔细揣摩时间地点、人物关系以及前后因果,便会发现之间似乎存在某种关联,一点点拼凑起来后……越发触目惊心起来。
郭廷尉捏着薄薄的纸片,两只瞳珠左右来回,直看的一脑门冷汗。
宋家已是必死局面。
但刀刃只怕不会就这样止住。宋党矗立多年,盘根错节,朝堂关系错综复杂。与其有大小挂钩的官员,不是一个小数目。
此事就如同一段冒出的线头,越扯越长,丝丝缕缕纠缠不清……若是继续顺着往下查,还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
小半个朝堂都得作废。
“陛下……”
殿内静悄悄的,郭廷尉努力稳住气息,不敢抬头去看天子的脸,“宋家牵涉过广,烂羊腐鼠者不在少数。兹事体大,乞垂圣言。”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能议的了。
案前短烛燃的只剩一点。烛泪滚滚,最后的黯淡光芒顽强扑朔,却还是湮灭在天子一带而过的袖袍底下。
“削株掘根,无与祸邻,祸乃不存。”修长指尖轻叩在腰间佩剑上的细微声响,在宁寂大殿内清楚的令人毛骨悚然。
陆怀高立于阶上,凤眸凌厉,声沉如冰。
“此事务必彻查到底,从严问责。若有知情不报、包庇隐瞒者,一律按同党处置。”
手中屠刀搁置到今,为的就是眼下。只有磨的够锋利,才能斩的够干净。
否则以过去宋氏势力,三法司中连身份清白有资格协理此事的臣子都翻找不出几个,能不能彻查干净,就更不好说了。
“臣等遵旨。”
几人额头贴着手背,冷汗一滴滴顺着下巴滴淌在地。
天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这下不论是本来的宋党官员,还是沾亲带故的,不论亲近与否,但凡带点关系的都难逃被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