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及笄前便与哥嫂做渔舫生意,迎来送往,是个利落脾气。
所以一得到大女儿的消息便坐不住,扔下丈夫,领了人手火急火燎赶到京兆。
“谁硬押着他了?当时上门求娶,可是她儿子自己主动发誓此生绝不纳妾的。要不是这个,就凭他家饭都吃不起还要媳妇儿出嫁妆养,哪几户人家愿意把正经闺女嫁过去?还当什么宝贝金疙瘩,呸不要脸。”
虽说到她这个年纪,已经不大相信这种誓言。
但想着杜家贫寒,多少有所顾及。即便纳妾也该像尚父那样,年过四十无子正经商议后挑。
哪有肚里头揣着还没生,外头就藏了一个的!
“阿娘消消气,快喝口茶。”
尚娉婷见她说的激动,赶忙倒了盏茶水,宽慰道,“您千万别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反正和离书已经到手,今后咱们和他家再无干系。”
“那些嫁妆抬走的时候,她脸色可是比死了亲娘还难看。幸好绣坊的事还没来得及说,等这事一完,我就写封状子去告,让他们吃下多少嫁妆就吐出多少!”
当年念着杜家情况,尚娉婷嫁妆可添厚不少。
尚夫人甚至卖掉哥嫂分给自己的一座旧宅子,凑了现银,用小匣子装着叫她带着方便现用。
可惜一片苦心经营,终成满地鸡毛。
尚芙蕖愧疚道,“这事是我对不起阿姐……”
平阳侯夫人是冲着她来的,且比陈采女董美人之流更有脑子。
知道敲东震西,从旁下手。
“这说的什么话,哪里能和你相干?阿姐又不是拎不清的人。”许久都没有这样和母亲妹妹说话,尚娉婷舒缓许多。
“就算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下下次。重要的不是哪一次,而是他会这么做,会信,会纳妾。”
快刀斩乱麻,说不疼是假的。
毕竟多年夫妻,杜元修待她温柔体贴不是假的。但也是当初看上的这点,最后成了致命一击。
杜元修对她温柔体贴,面对其它女子也心软犹豫。
“还有这个孩子。”
尚娉婷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目光逐渐柔软,“我想生下来,以后这就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姓尚。和杜家、杜元修都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