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杀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我也认为如此……话说你与陛下之间到底发生何事?”
李元嘉对此疑惑不解,论功勋,房俊堪称李承乾的臂膀肱骨,无论是其继位乃至于之后连续两次兵变,房俊都作为“中流砥柱”存在为李承乾保驾护航,说一句“仁和朝第一功勋”亦不为过。论情谊,这两人彼此信任、情投契合,却不知为何陡然之间发展至如此地步。
所谓的敕封太尉,这并非酬功、更非信赖重用,而是将房俊作为一个靶子竖起来,去承受满朝文武的羡慕嫉妒。
用心不可谓不毒辣。
房俊想了想,道:“各种原因兼而有之吧,忌惮之心必然有,陛下不是太宗皇帝,因为没有太宗皇帝之文韬武略,所以也没有太宗皇帝的胸襟气度,面对强势的臣子想的不是如何鞭策以为己用,而是想法打压。另外也有一些故意为之,就是想要麻痹宗室里那群人,让他们误以为陛下与我不和,进而行事大胆激进一些……不过现在看来,有可能假戏真做了。”
“难道与皇后无关?”
李元嘉两眼闪亮、一脸八卦。
坊市之间那些有关于美貌皇后与青年权臣之间的绯闻,他可没少听,大唐公主的风流韵事大家都习以为常,皇后的绯闻可不多见……
房俊无语:“都是传瞎话而已,我是那样的人?”
李元嘉啧啧嘴,“呵”的嗤笑一声。
房俊:“……”
“唉,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坚定相信二郎的人品。”
唯恐这个棒槌发飙,李元嘉赶紧解释,并且不得不说出违心之言。
在这个妻弟面前,即便他贵为亲王也毫无地位可言……
李元嘉主动给房俊斟酒,问道:“这个太尉你是否接受?”
房俊叹了口气,道:“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些道理我岂能不懂呢?然而这些并非我低调谦虚就能避免,所谓锥处囊中、其末立见,一身功勋、满腹才华藏也藏不住,必然要遭受嫉恨。”
这话很嚣张,毫不符合淡泊谦逊的价值观,但李元嘉却丝毫不觉得过分。
这就是房俊今时今日的地位,整个大唐朝野上下最为耀眼瞩目之存在,才华、能力、功勋、地位每一样都是上上之选,这样的人怎么谦逊、如何低调?
李元嘉道:“但还是要先言辞恳切的辞让两会,然后再勉为其难的谢恩,多少也能减少一些非议。”
这就是主流价值观,谁都知道你在做样子,但必须得做,杨坚当年恨不能将周静帝弄死自己坐上皇位,却还是得在逼着周静帝颁布禅位诏书之后三辞三让,才“勉为其难”的临朝称帝、改元建隋。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事情如何做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就是儒家思想。
房俊却不以为然:“何必呢?却之不恭啊。既然陛下要捧杀,那身为人臣自当为君分忧,有一个做好箭靶之觉悟,干脆直接领旨、谢恩,让那些弹劾都来得更为猛烈一些吧。”
晋升太尉而已,又不是他当真心存反意,所谓的弹劾动摇不了他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