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梧桐树的枯叶簌簌落在裴家公馆铁门之上。孟如锦倚在二楼飘窗旁,看着襁褓中的裴书雪酣睡的小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棂的铜扣。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裴望远的黑色别克碾过满地碎金般的落叶,司机替他打开车门时,她瞥见男人西装肩头沾着半片暗红枫叶,像极了未擦净的血迹。
“夫人在看什么?”裴望远不知何时上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婴儿床,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听说你今天去了城南邮局?”
孟如锦手腕吃痛,却强装镇定:“给老家寄些冬衣。”
男人冷笑,将她抵在墙上:“孟如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托车夫打听慕家的事。”
裴书雪突然啼哭起来,孟如锦趁机挣脱,抱起女儿哄道:“雪雪别怕,妈妈在。”
裴望远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他修长的手指挑起婴儿的襁褓,声音阴恻恻:“这丫头性子随你,倒是像块软骨头。”
孟如锦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书雪还小,求你别…”话未说完,男人已转身离去,房门重重摔上的声响惊得婴儿哭得更凶。
深夜,孟如锦抱着熟睡的裴书雪坐在梳妆台前。镜中人褪去了少女的清婉,眉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
她轻轻打开檀木匣,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江吟扎着羊角辫,笑得露出豁牙。那时慕靖慈总爱把钢笔别在西装内袋,笔尖时常蹭脏领口,她还会嗔怪着替他擦拭。如今听说他娶了沈欣茹,那年轻太太会像她一样,细心熨烫他的衬衫吗?
三日后,裴望远带孟如锦出席百货公司开业典礼。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亮如白昼,孟如锦牵着蹦蹦跳跳的裴书雪,突然在人群中瞥见一抹熟悉的藏青身影。
慕靖慈正低头和沈欣茹说话,女人戴着珍珠发夹,眉眼温柔地指着橱窗里的留声机。慕江吟穿着月白色学生制服,背着帆布书包,手里攥着奶油蛋糕,看见父亲被沈欣茹逗笑,也跟着露出梨涡。
“妈妈,我要那个小熊发卡!”裴书雪突然扯着她的裙摆尖叫。孟如锦猛地回神,发现女儿指着对面柜台,而慕江吟恰好也转过头来。
少女清澈的瞳孔骤然收缩,蛋糕奶油滴在制服上也浑然不觉。孟如锦感觉呼吸凝滞,喉咙里像是卡着碎玻璃。
“这位太太眼光真好。”店员热情推荐,“这是最新款法国水晶发卡。”裴书雪迫不及待伸手去抓,却被孟如锦一把拉住手腕。
小女孩顿时哭闹起来:“你从来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