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胡的有点意思。”五师兄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有什么意思?”秦仪诧异问。
五师兄笑而不答。
刘东在前排狠狠搓了搓脸,回头看着远去的厂区,眼睛有点模糊。心里清楚,这个地方不再属于他了,他的过去、他的辉煌、他的痛苦将不会再有人记得,过去的终归要过去。
“我这里最多的时候有243名员工,每个月开工资就要80来万。后来订单越来越少,我只能裁员,看着一个个陪我奋斗过的员工离开,我的心像是被刀剜一样。但最后还是捉襟见肘,为了维持,我卖了市里的房子、车子,这个厂子就像是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大家都要我卖了厂子,但我不干,我觉得只要再挺挺,春天就来了。没准接个大单,我们就能起死回生了。”说到这里,刘东把脸捂住,肩膀抽动。
他在哭,但不愿让别人看见他在哭。
秦仪、五师兄他们安静地听着,没有人插话。
“老婆说我疯了,和我离了婚,把我们的孩子也带走了。我就是要赌一口气,一定要把厂子做好!拼了命的找关系、拉客户,可就是不行,一年前公司还是倒了,我欠了一屁股的债。胡老三总是来找我讨债,骂我、打我、把我的鞋脱了,让我在水泥地面上站着,我能吐出来的钱全给他了,可都不够利息的,500万还是变成了2000万,前面还的钱都白给了。”刘东肩膀抖动的很厉害。
“我同情你,但我不赞同你。为了那点可怜的执念,搞成现在的样子,你觉得值吗?及时止损,也许你以后无法东山再起,但最起码能陪在老婆孩子身边。有些选择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我想胡老三应该没逼着你去那里贷款吧,而你也是在认为对方贷款协议不合理的情况下,依然拿了胡老三的500万,这就是你的选择。你和我说再多,我也不会出手对付胡老三的,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秦仪淡淡地说。
刘东的肩膀停止了抖动,脸埋在手掌里,没再出声。
五师兄看了眼刘东的侧脸,眼睛转向了窗外。
胡老三所谓的家就在平房区,和吉美工厂其实只有一路之隔。
说是家,秦仪怀疑应该是个聚集地,高大的围墙和上面的电网,怎么看都不像是过日子人家的地方。
门外是一条胡同,不过还算是宽敞,众人把车依次停在了胡同里。
还没等进门,院子里就传来猛烈的狗叫声,而且听这声音,还不止一条狗。
众人下了汽车,有小弟快速打开了院子门,胡老三带头走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