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刚出门不久,突然想起昨晚编辑《晴川诗歌鉴赏》忙到很晚,早上忘记将晴川的手稿收藏起来,担心跃进发现又要生出不知什么幺蛾子,便又折了回去。
家里很静,丈夫跃进的卧室门虚掩着,丈夫正在与人煲电话,芳草也没有在意。这是芳草平日里司空见惯的场景,丈夫跃进不是打电话约人喝酒就是与人煲电话,一聊就是几个小时。对跃进这样一天无所事事的人来说,芳草也懒得理他,跃进也不愿听芳草唠叨,芳草要是多说了几句,可能又要引发跃进的雷霆之火,所以芳草干脆是听之任之,相安无事。芳草便搬了楼梯,将收拾的晴川的手稿放入客厅的隔断柜顶,她知道,凭丈夫跃进现在康复的情况,他还不能像自己一样借助楼梯将东西从隔断柜顶拿下来。“安全”!就在芳草庆幸自己消除了一个引起“战争”的隐患时,忽然从跃进的对话里捕捉到“派出所”、“大河马”等几个字眼,芳草就陡然地停下了下楼梯的动作,竖起了耳朵。
就听到话筒里一个嗓音尖锐的声音道:“我可没什么怕的,孤身一人,几十年了,习惯了,到哪儿不是过?在外面过,当然快活,但我得要有这个命呀?要是进了局子去踩缝纫机…”
“继科,你说什么呢?现在过得好好的,又提什么进局子的话?”丈夫跃进劝阻道。
“大哥,你别跟我装糊涂,你不知道吗,从你被传唤后,我和我妹妹孙媚又被公安局请去了好几次问话了”孙继科话里怨气很重。
“去就去呗,你不说,我不说,就只有天知道”跃进说。
“问题是我们戳了马蜂窝,你那个大河马同学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你不知道她后面还站着一个通天的人物,我看,我们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这次只是受你妹夫上官敏的牵连,谁叫他贪得无厌,干了几十年还不收手。你不一样,你就只做了一次,怕什么?再说二十多年了,早过了追诉期了”跃进还在努力地宽慰着听筒对面的孙继科。
“什么是追诉期?”
“就是过了二十年就不能追究你的责任了”跃进说。
“什么?你的责任?你没份吗?你的小舅子芳敏没份吗?一切都是你的主意,现在要出事了,你倒推得一干二净?不是你跪着央求我,我会去做那个伤天害理的事?”跃进的话显然激怒了孙继科,他在电话那头暴怒起来。
……
芳草原本何其聪慧,只是婚后慑于跃进的淫威被动地装成了一只温顺的绵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