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过去,芳草的《晴川诗歌鉴赏》还没有编辑成功,却迎来了晴川的回归。
按照医生的嘱咐,晴川又来复查,前几项检查指标都没有大问题,血常规正常;肝功能正常,无明显低蛋白血症;肾功能好转;无电解质紊乱;肿瘤标志物较治疗前降低;大家悬起的心放下了一半。尤其是芳草甚至心里有些小确幸,觉得晴川就是一个能逢凶化吉的人,一定可以趟过病痛的泥路,并最终康复。
不想CT检查却发现肺部又新生了一个3×4厘米的肿瘤,主治医生邹蓉主张先做化疗,缩小体积后再做手术。医院专家组也持同样的观点,只有罗子英提出了不同意见,他提议反着流程来,先做手术然后以中药调理,同样可以达到一样的治疗效果,好处是病人不必承担化疗的风险。对晴川来说,已经做过一次手术,间隔时间不长,现在身体仍然虚弱,可能无法耐受化疗的毒副作用,搞不好会坚持不下去。但最终主治医生还是采纳了专家组的意见,为晴川安排上了化疗。
第一天就险象环生,把人都吓翻了。先是吊了一些护肝护胃的药水,然后上了一大袋深色袋子装的药水。晴川身体虽然明显羸弱了不少但精神头还好,他见药水的分量这样多便随口一句:“护士,这是什么药呀?这么大一袋?”
“紫杉醇,崔老板”护士是认识晴川的,话也殷勤,“忍着点哦,崔老板,化疗很辛苦的,难受也是正常的,挺一挺就过去了”,然后就去其它病室去打针去了。护士当然不知道崔颢的本名叫晴川。
药刚上一会,晴川就感到呼吸急促,他以为是正常现象就霸蛮坚持着,但数分钟下来,晴川已憋得面色紫酱,几乎窒息。好在傍边有楚楚与可染在,立即叫来主治医生进行处置,这才知道晴川对紫杉醇过敏,要是再迟几分钟,他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好在晴川命不该绝,硬是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但这个教训是深刻的,不一会护士站就传来了主治医生邹蓉的咆哮。晴川知道了是主治医生在训斥护士们的粗心与遗漏,就让可染去向主治医生邹蓉说了几句开脱的话,免得伤了和气。
主治医生邹蓉也是一个聪明的人,见可染递过来梯子赶紧借坡下驴,不仅口头向崔颢道歉还立即为崔颢新换了环磷酰胺的化疗药。
一场重大的医疗事故就此烟消云散。但对晴川来说,磨难则刚刚开始。
这一次晴川明显身体羸弱了不少,对药物的反应也特别敏感。
第一天,化疗,晴川就狂呕不止,忍忍,还是熬了过去;
第二天,晴川全身酸痛无力、走路也颤颤巍巍,但他咬牙硬挺着,没有说什么;
第三天,晴川更加有气无力,子英提出停止化疗,却被主治医生予以了否决;
第四天,晴川更加难受,他告诉主治医生自己感到身体有点吃不消,主治医生也没在意,只是宽慰道:“做化疗如果不难受效果反而差,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于是晴川便凭毅力硬挺着,一直到下午,起床去卫生间时却突然一头裁倒在地,随即陷入了昏迷嗜睡状态,推进了ICU重症监护室。
一屋子人都慌了神。陪床的可染慌得一塌糊涂,趁着间隙忙不跌地通知了楚楚与芳草。芳草正好赶来看望晴川,见到此情此景,于是决定留下来照顾晴川。
此时,芳草只能隔着玻璃门看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晴川,心揪得隐隐作痛。等待最是一个折磨人的时刻,那种焦急非常人可以理解。芳草就在这样的煎熬中,等来了医生的宣判:“晴川的家属在吗?”
“在,我就是”芳草想也没想就应答道。
“好了,他脱离危险了”医生的话犹如圣旨,让等候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芳草、楚楚、静雯、可染、子英与青鸾都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但是”医生的一句但是又让芳草她们心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病人深度昏迷,你们要安排人在他耳边持续地呼唤他,以声音刺激他,将他唤醒”
等将晴川转移至病房,芳草他们几人便遵医嘱,轮流开始了唤醒晴川的工作。
楚楚第一个上场试图唤醒晴川,她凑近晴川的耳边呼唤着:“崔总,崔总、崔总,你醒醒”
“崔总,我是楚楚,你起来和我说话啊”
“崔颢,深圳公司还有好多事等你下决心呢,你快醒来呀”
……
楚楚的呼唤尽显焦急与关切。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楚楚的呼唤如泥牛入海,晴川还是静静地躺着,一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
静雯看楚楚的声音已显疲态便把楚楚换了下来。
静雯上场后改变了呼唤的形式,她不再像楚楚那样焦急地呼唤而是絮絮叨叨地与晴川谈诗歌谈人生谈晴川未竟的事业。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病房除了静雯的絮叨仍然安静如初。
可染也疲惫地就要随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