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博功名利禄,竟弃糟糠,此等行径,枉为读书人!”中年官人亦是摇头叹息,面露不齿。
虬髯豪客更是拍案而起:“这等狼心狗肺之徒,若让老子撞见,定要他尝尝我这柄刀的滋味!”
唯独那富贵书生,自掌柜讲述开始,脸色便渐渐变得苍白,此刻更是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往口中猛灌,仿佛要将什么难言的情绪尽数压下。
老掌柜迎来送往数十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差。他瞧着富贵书生这般反常模样,心中陡然生出一个惊人的猜测,试探着问道:“这位客官……敢问,贵姓?”
富贵书生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眼神却有些飘忽:“掌柜的,不必猜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口中那个负心汉……便是在下,姓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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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众人脸上的同情与愤慨瞬间凝固,化作错愕与难以置信。连那憨厚老农,也停下了往嘴里送酒的动作,呆呆地看着他。
“你……你就是那个天杀的负心书生?!”店小二柱子年纪轻,火气旺,一听此言,顿时义愤填膺,指着富贵书生的鼻子便要破口大骂。
“呵。”
富贵书生,不,宋姓书生发出一声嗤笑,眼神中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傲慢与讥诮,“天底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我凭本事考中举人,是我的能耐;能得贵人青睐,入赘豪阀,更是我命中注定的福分。至于樊家四小姐……”
他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她的死,与我何干?我又未曾亲手杀她。我与她之间,虽有肌肤之亲,却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无婚书为凭,最多也只能算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罢了。她若不那般痴情,若能早些醒悟,管住自己的嘴,又岂会落得那般下场?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命薄,福浅,看不穿这世道人心!”
这番无耻至极的言论,字字诛心,听得众人瞠目结舌。
“你这畜生!”虬髯豪客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桌上杯盘震得叮当作响,右手已然握住了腰间刀柄,便要拔刀相向。
“且慢!”沙场老卒那只独臂却如铁钳般按住了虬髯豪客的手腕。
宋姓书生见状,脸上得意之色更浓,他斜睨着虬髯豪客,冷笑道:“怎么?想杀我?你可知我岳丈是何许人也?京城六部侍郎!我若在此地少了一根汗毛,莫说你这莽夫,便是你全家老小,怕是都要为我陪葬!这天下,谁敢动我?”
虬髯豪客被老卒拦住,又听他这般嚣张言语,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怒吼道:“老哥,你这是何意?!”
独臂老卒面无表情,独目中却闪过一丝幽冷的寒光,声音沙哑地说道:“杀人这种事,我比你合适。”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震,那柄一直靠在身侧的战刀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眼看便要出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雨幕,刹那间照亮了整个酒肆,也映亮了众人惊骇的脸庞。紧接着,滚雷炸响,震得屋瓦簌簌作响。
电光敛去,酒肆之内所有的灯火,无论是桌上的油灯,还是墙角的烛火,乃至那烧得正旺的铜皮火炉,竟在同一瞬间齐齐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