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G6终场的蜂鸣声响彻联邦快递中心时，喧嚣的球馆陷入了一种复杂而矛盾的寂静。没有漫天的嘘声，也没有提前离场的愤怒，球迷们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用最热烈的掌声，向那些拼尽了最后一颗子弹、虽败犹荣的城市英雄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灰熊队的主队更衣室里，气氛同样安静。

这里没有失声的痛哭，也没有互相的指责，只有球员们在极限消耗后，那沉重而疲惫的呼吸声、队医撕开冰袋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从淋浴间传来的、哗哗的水流声。空气中弥漫着汗水、药用酒精和一丝……虽败犹荣的骄傲的味道。

凯文·杜兰特坐在自己的柜子前，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那双因为激烈对抗而磨破了皮、缠着数条绷带的手。G6那场比赛的每一个回合，科比的每一次回应，都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马克·加索尔正在用巨大的冰袋，敷着自己那与杰梅因·奥尼尔肉搏了整轮系列赛、早已不堪重负的膝盖。而凯尔·洛瑞和安德烈斯·诺西奥尼，这两个全队最强硬的汉子，则互相靠着对方的肩膀，闭着眼睛，仿佛已经耗尽了灵魂深处的最后一丝力气。

王宇航推门走了进来。

他没有说任何一句“你们已经尽力了”之类的安慰话语。

他只是环视着自己这群如同战败的斯巴达勇士般的弟子们，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说道：

“记住今晚的感觉。”

“记住这种……拼尽了自己的一切，却依旧被人从王座前一脚踹开的无力感。”

“记住这种……眼睁睁地看着对手在你们的主场，庆祝着晋级下一轮的、深入骨髓的屈辱感。”

“把这种感觉，刻进你们的骨头里，融入你们的血液里。”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要将这股不甘的火焰，彻底点燃。

“然后，带着这种感觉，去过完这个该死的、漫长的夏天。”

“明年，我们要让整个联盟，都十倍、百倍地，为今晚的这一切，偿还回来。”

数周之后，NBA总决赛的战火，在洛杉矶和芝加哥这两座城市之间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