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长辫将油腻腻的鞭子盘在脖子上,弓着腰沿着齐腰深的草丛向前摸索,一边走冲着身后的半吊子医生冯雪生扫听。
而他口中的庸医正借着稀薄的月光,在地上搜寻着是否有可用的药材。
“虚者气血之虚,劳者疲困之谓,所言虚劳者,凡属损伤太过之病,皆曰虚劳,五劳七伤,药石无医,我也没有办法了。”
朱长辫将一根磨尖的铁路道钉扣在手心,两人已经跑出营地一段距离,他总算可以挺直身子。
“就你这半吊子医术,配的膏药都没啥用,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用余光瞥到对方整个人都快要趴在地上,分辨着那些是药材,那些是无用的杂草,不由得嗤笑两声。
“与其整这些虚的,还不如帮我望望风,说不定能打些野味,好歹能让那个老家伙走之前吃上口肉,做个饱死鬼。”
冯雪生没有回话,却在顿了顿之后从地上站起身来。
此举无疑是变相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对喽。”
朱长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膏药冯,你说这些个洋鬼子也真是奢侈,放着这老些肥地不种,就任它们长草,真他娘的暴殄天物。”
冯雪生没有接话,反而拽了拽朱长辫的裤腿,示意他注意不远处的灌木丛。
月光隐隐约约,长时间的繁重劳动与营养不良让两人都有些夜盲。
树影摇曳间,朱长辫只看到灌木丛中好似蹲着个黑影, 两只眼睛正微微透着亮光,心中当下一惊,不由得垫步拧腰,反手就将手里的道钉打了出去。
寒光穿草过树,却再无声息。
“什么东西,我可听人说这附近豺狼虎豹数量不少!”冯雪生天生胆子小,被朱长辫突然的动作吓得有些畏畏缩缩。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黑天半夜的,别再被狼叼了去。”
“你个瓜怂。”朱长辫伸手掸开对方的咸猪手。
“老子的透骨钉招呼过去,连个响动都没有,肯定不是什么大型野兽,要么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什么山猫野兔,已经被老子打死了。”
冯雪生觉得言之有理,连忙紧走了两步,算是为自己壮了壮胆气。
“你小子,这点胆子还跟我出来作甚。”朱长辫嘟囔着走进灌木中,去寻自己的‘透骨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