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冈看着他,忽而笑道:“你说的这些是真心话吗?你心底愿意见到大宋与西夏和睦共处吗?”
林渔脸上笑容僵住,低垂下头,半晌答道:“不敢有瞒待制,我父兄死于西夏人之手,我自然想要报仇,但我也知道,西夏今日所开出的条件,乃是有利于大宋的,卑职不敢因私废公,干扰待制判断!”
“有利于大宋?呵……”王冈嗤笑一声摇摇头道:“你方才说西夏国主提出的条件,对大宋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我且问你,你活这几十年,有见过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吗?”
“呃……”林渔一怔,惊讶道:“莫非这其中有陷阱?”
“陷阱或许谈不上,但这事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王冈望椅背一靠,坐姿闲散,抬手点了点一旁的座椅,示意林渔坐下,而后才道:
“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错,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但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是国与国之间的事务,牵扯甚多,并不像商贾的买卖那么简单!”
“还请待制指教!”林渔刚要落座,陡然又站了起来行礼。
王冈往下压压手,让他坐下,继续说道:“要衡量这一笔买卖究竟划不划算,那就要弄清楚,什么样的西夏更加符合大宋的利益!”
“你方才说西夏国主性子软弱,对大宋来说,会比梁氏执政要好!但有没有一种可能,西夏国主是在梁氏党羽的压力之下,故意表现出软弱愚笨,好来麻痹对方的呢!”
王冈见林渔一脸恍然,想要说话,他又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外人的身上,尤其那个外人还是敌国的皇帝!
退一步来说,即便是李秉常亲近大宋,那他的臣子也是和他一般的想法吗?他的继任者也是如此吗?”
林渔闻言笑了起来,其实他心底是最不希望大宋和西夏交好的!他的父亲、兄长都死在对西夏的战争中,他千方百计的想着报仇,好容易有了点能力,结果你们和好了,那他父兄的仇找谁报去!
起初听到王冈和李清的商谈,他迷茫了,一边知道两国和平共处是最优解,一边又是想着父兄的仇恨,一时不知该去做什么,整个人恍惚间都失去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