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映雪静默片刻,似在思索这话真正的分量。
那双素净的手微微攥紧袖口,却又缓缓松开,她的声音低了些许:“当真?”
秦乾理所当然般地点头,语气云淡风轻:“当真。如今看来,陛下治国有方,虽曾有些委屈臣,但所谓君臣,岂能总计较这点陈年旧事?”
一句话,听得夏映雪呼吸微顿,藏在理智之下的负担仿佛稍稍卸去,她缓缓道:“这天下亏欠于你太多,不如……给个补偿。”
“多谢陛下恩典,”秦乾眯眼笑了笑,手掌稳稳压在出鞘的剑柄上,“若真怜惜臣,愿恩准一事——退隐。”
这话一出,夏映雪愕然抬首,瞧着他眉宇间的一分倔劲,再开口却迟疑了。
终于,夏映雪抬眼,目光落在秦乾身上时,带着某种莫测的复杂:“既是你心之所向,朕便准了你。”
秦乾一挑眉,像是没料到她竟会如此爽快。
可还未等他言谢,夏映雪紧接着又开了口:“但朕有一事要你答,应了便准你退隐,不应便作罢。”
气氛陡然紧绷,秦乾敛起笑意,语气依旧淡淡:“陛下但说无妨,若臣能做到,自当竭力。”
“你的身世,”夏映雪的声音放缓,一字一顿,“朕知你初来京中前的许多过往都成谜。朕给你机会,若有未解之事,尽管提出,朕允准为你查明。”
这一句话,却像在平静湖面投下一颗巨石。
秦乾的笑意瞬间凝固,目光忽然幽深如井。
他静了片刻,应声倒是利落:“既如此,臣便叨扰陛下一二了。”
夏映雪听完,目光微冷,轻轻敲了敲龙椅扶手,转头看向立在一旁、恰好被她忽略许久的程墨言:“程队长,这事便交给你去探查。”
程墨言恭敬地躬身,眼神却晦暗莫辨:“臣遵旨。”
可他这一句听在秦乾耳中,却带着分外逼仄的意味。
程墨言低垂着的眼神藏不住一种急促的不快,他素来冷峻的表情里竟泄出些细微的不满,仿佛只差明摆着将敌意写到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