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他最在意容貌,总是标榜,他是这九重山除了师尊和师兄外最好看的少年郎,可是,如今的燕宴,熬了很久,才熬出一根华发,宝贝的很。
他需要这根白头发来提醒自己,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可他还是改不了,去桃花树下一醉不醒的习惯。
只是这日里醒来,睁眼看见一个熟人。
实在说,这世界,他还熟识的人,不多,而含光是为数不多,知他懂他的人,但含光是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早在师兄走后的第二年,他就一刻不停地启程了,说是要替师兄看遍这世间的风景。
含光每年都会回来,他们会一直坐在桃树下。
絮叨着彼此这一年的经历,就好像回到了曾经的一掷千金楼上,他,含光和小师兄一起,坐在一桌子上,吃菜喝酒,聊些最寻常不过的话题。
燕宴难得的穿了一件紫色衣袍,每次见师兄,他总是穿这件,他怕换了,师兄就认不出他了。
“回来了?今年又去哪儿野了?也跟我说说?”燕宴将手里酿了一年的桃花酿挖了出来。
他总是给自己立下一些不可能实现的承诺,比如在桃花树下埋一坛酒,等他彻底忘了小师兄的时候,再挖出来喝。
可是他当初大概没想到,如果他能记起来挖这坛酒,又怎么会忘记小师兄呢?
于是,这酒啊,就一年埋,一年挖,年复一年,周而复始。
“没去哪儿,这世界还真是小,我随便逛逛就走完了。”含光接过桃花酿,似乎有些不开心,“当初就是被主人诓了,他分明跟我说这世界很大的。”
提到他们共同怀念的那个人,两个人默契地碰了碰杯,他们同时端着酒碗,一饮而尽。
不知是不是为了应景,树上的桃花不经意地落了下来。
这棵桃花树早被燕宴施了法术,四季常在,从不枯荣,这还是它头一次落下桃花瓣。
燕宴起初没在意,他还以为是自己喝醉了。
继续给自己倒酒,“我就说,小师兄这个人,嘴里没一句真话的 。”
“胡说,一定是我功力不够,还没发现很多其他地方,”自己吐槽可以,但听别人说一句不是,含光就要炸,“也可能是我自己无趣,看什么地方都不想多待,分明以前跟主人一起的时候,一个一掷千金楼我都能玩一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