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蓉躲在母亲身下,像只风中凌乱的蛾子,扑棱着两手,疯狂尖叫。

崔诩皱眉。

“太吵了,先把舌头拔了。”

他话说完,庭院里骤然传来一股骚味儿。

崔蓉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窦章辞抬眸望去,南陵县主崔蓉瞪着眼昏了过去。

那虚焦的眼中充满恐惧,小袄湿了大片。

太残暴了!

长宁郡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变成酱色,拍桌而起。

“阿诩!你多少给皇叔个面子!这回作罢,我不要窦家赔偿,你也饶过你婶娘和妹妹这一回!我们两清!”

崔诩淡定收回目光,旁若无人地从荷包里摸出一块饴糖,青梅味的,一把塞进窦章辞嘴里。

“太医马上到,阿辞吃糖糖就不疼了。”

窦章辞眼睛亮晶晶,又是师父的手艺!于是双眼直勾勾盯着崔诩的荷包。

崔诩无奈,将荷包解下系在她腰间。

瞧她用那两只肉爪爪扒开荷包,数宝贝似的一颗一颗点清。

又扎紧,还不忘用一只手护着。

崔诩低头,糖有这么好吃?

还是这小骗子十分清楚,饴糖是她师父做的。

“呵。”

崔诩轻轻笑一声。

“皇叔此言差矣,天下姓崔,但治国理政统御万民须得讲理,并不能因你姓崔便仗势欺人。”

“这是哪里话?”长宁郡王怔一下,“分明是窦家侮辱我妻儿。”

“窦家将堂堂郡王妃和县主拖到窦府来欺凌?”

“……”

“来人!带东阳伯之子于韬,翰林学士林翰之孙林晋。”

两个孩子早在外头候着,年纪与窦兴和长宁郡王世子崔宇相仿,都是从被窝中刨出来的,穿戴凌乱,御寒的棉袄和狐裘乱裹一气儿。

进了窦家庭院瞧这堆乌泱泱的人,持刀的持刀,持棍的持棍。

甚至有人已经被吓尿了!

胆小点的林晋直接腿一软,滑跪在崔诩跟前,扯着哭腔嚎一嗓子。

“殿下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便去死吧。”

崔诩牵着窦章辞,冷冷望向林晋。

林晋一颤,太草率了!

“我错了……您好像还没问我问题,要不您先问问,万一我知道什么呢……”

跪在另一边的于韬侧头,还能这么生硬的找补呢?

父亲说过:抓住机会就要勇敢上!

他是家中独子,要出人头地,要光耀门楣!

能表功的机会可不多,现在是来了!

于韬举手:“殿下!我什么都知道!您问我!问我!”

窦章辞挣开崔诩的手,颠颠儿把窦兴拉过来。

“八哥哥,你自己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