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看着他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门口,趁着没有人的时候,悄悄推开了宫殿的大门,便觉得他这副做派有些好笑。
齐宣王好歹是一国之君,怎么会如此偷偷摸摸的,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果然,等宁墨再见到齐宣王的时候,就发现齐宣王的下巴下全是一片青密的胡茬,看样子有些心不在焉。
等齐宣王抬起头来的时候,宁墨便发现齐宣王现在憔悴了许多。
脸庞消瘦了不少,越发显得下颌角棱角分明,眼圈下是一片乌黑,看着就没少熬夜。
但宁墨就是不问,只是对齐宣王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将齐宣王让了进来。
进屋之后,齐宣王看着宁墨身下的轮椅,脸上也多了几分愧疚之色。
自己的确很久都没来过了,不知道钟离春如今已经这个样子了。难道,她的伤还没好吗?
齐宣王悄悄抬起眼,趁着宁墨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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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以前白皙了一点,也瘦了一点,头发乌黑了些许,身子看着也有些虚弱的样子。
此时宁墨正坐在轮椅上,那是惜春靠着她的指挥特别制作出来的,由于技术不完善,还需要用手来推动。
因此,宁墨手上磨了一层厚厚的茧,看着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倒像是在逆境中一副自强不息的样子。
齐宣王犹豫了片刻,他要说的那番话,对宁墨来说确实有些残忍了,可是他不得不说...
“王后近日来可安好?”
齐宣王一副关切的样子,对着宁墨嘘寒问暖,只是i凝墨并不放在心上,淡淡说道:
“拖大王的洪福,一切安好。”
“无艳,孤记得你曾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为朕分忧的,是吧?”
宁墨没有搭话,那话她的确说过,只不过,是原主说的。原主说的话,理论伤和她没有那么多关系了。
因此,宁墨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看着齐宣王的眼睛,壮着胆子问道:
“大王,您需要臣妾做什么?”
齐宣王恨不得赶紧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又怕惹了宁墨警惕,因此一点一点说道:
“王后,如今边界上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你麾下的那一支满月军,最近刚刚挑衅了楚郑大军...”
“对方受了刺激,扬言要全歼了他们,为他们的兄弟报仇呢...”
齐宣王说的大差不差,事情发生之后,对方也很是震怒,从上层到军队,都是一片群情激愤。
而上层也有意放任这种情况发生,因此让手下的人各种抗议和报复,自己并没有拦着。
只是,这样两国边境的矛盾肯定会更加激化,对方一步步试探的结果,就是最后在齐国牺牲 基础上达成和解。
要不然的话,那就恐怕只有楚郑的大军联合攻破齐国的国都这一种可能了...
宁墨看着齐宣王那张疲惫得毫无神采,却又掩饰不住内心惶恐的脸庞,静静听着齐宣王和她掰扯:
“无艳你放心,咱们只是交出他们几个罪魁祸首,并不是要完全投降。
咱们最后...还是有和敌人决一死战的机会的...而且未必会输给他们...”
这样的话,自然只能说来听听。实际上,夏迎春的目的就是后位,而齐宣王虽然没怎么同意,但还是默许了她的做法。
让宁墨失去了掌管六宫的权力,最终成为偏殿中的一个透明人。
而现在,齐宣王表面上是让宁墨交出满月这一支小队的人。
但仔细想想便知道,满月军队一直跟着宁墨,只要好好打仗,便能很快地晋升上去!
可现在,因为跟了严骧,一直被处处压抑着,就连受到侮辱挑衅都不能反制回去。
他们好不容易反抗回去了,可是上层为了大局考虑,竟然要牺牲他们一个小队,去换取那渺不可见的和平...
光是想想,宁墨就觉得很是荒谬了,偏偏这齐宣王话里话外,还真就是这个意思!
宁墨从轮椅上直起身来,严肃地看着齐宣王,正色说道:
“大王,你真以为,交出他们一队人,就万事大吉了吗?”
“我知你素来喜欢韬光养晦。但很多事情,并非韬光养晦就能求来的…”
齐宣王仿佛突然被宁墨说中了什么心事,刹那间抬起头来,大睁着眼睛看着宁墨。
他眼里有些不可置信,有心虚…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心痛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