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忙完了这些,宁墨刚要回营帐歇口气,又被早就等在门口的哨兵带到了主帐。
主帐里此时只有宁坚,已是夜深,他却连一身的盔甲还没换,正坐在榻上伏案写着什么。
宁墨也是一身盔甲,身上还带着深夜的露气,如今时节不比以往,初冬的夜里凉意已经有些刺骨。
父女俩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说话,宁墨等着宁坚开口,宁坚则是专心地伏案写写画画,而后还涂改了不少。
等到油灯里都忍不住忽闪了好几下,宁墨起身挑了挑灯芯,却见宁坚已经写得差不多了,长出来一口气。
宁墨这才行了个礼,又给宁坚添了些茶水,问道:
“父亲深夜叫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宁坚揉了揉眉心,虽然已经有些疲惫,看向宁墨的时候还是带了些笑意,声音有些沙哑:
“我儿这次上战场,表现得很好...”
宁墨没有说什么客套话,只是扬起了一个明亮的微笑,像是孩子得到了孺慕的长辈夸奖一般欣喜。
看在宁坚眼中,心中却是更加酸涩。他这么好的女儿,为何偏偏是个女郎呢...
宁坚很有满腔的话想要和宁墨一一探讨,但到了这档口,只觉得声音发紧,精神疲惫,什么也不想再说。
只是将小案几上的纸张向宁墨这边推过来些许,示意她看一看。
“阿墨,为父正在写此次上奏圣上的奏折。不多时就要随捷报发出去了。你来看看有无不当。”
宁墨也明白宁坚话里的意思,他给自己看的应该只是奏折的初稿,而且多半已然体现了宁坚的态度。
说是让她看看有无不当,其实只是变相地通知她一下,让她心中还有个数罢了。
心中清楚,宁墨依言拿起了那几张纸,迅速地看过了一遍。
客观而言,宁坚写得并无不妥。先是陈述战果,然后上升到歌功颂德,将功劳分散出去,归功到圣上和太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