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挚,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姿态,慵懒柔和,眯眯着眼睛。
长乘看着,又气又恼,却无可奈何。
他紧了紧的拳头松了又松,终于,在最后一声叹气里,散了那些不愉快的情绪。转而侧着头,细细的打量起少挚的这个茶馆。
长乘环顾四周,看着这周围的布局、摆件、独属于少挚的那股气场倒是原汁原味。也是,鸟儿么,不喜欢树叶花草的,又能喜欢什么?
他侧了侧头,看向转角的楼梯,好奇的打量着:“咦?请我上去参观参观?”
“随我来。”
少挚听着,眸底闪过一丝雀跃,像是一个要向大人炫耀自己成果的小孩子,赤着脚,那青绿色的宽袍松散摆动,往楼梯口的转角走着。
长乘拿上手串,随后而行。
恍惚之间,透过那抹青绿色的背影,像是回到了那时……那时候,少挚在前飞着,也是这么雀跃、自在如风。他与冥烨并肩,浅笑相随。在长留山、蠃母山、海内、此天之外...
这么想着,上了楼。长乘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幅满彩的壁画。
就是那个远古的少昊之国、那个栩栩如生的世界。
他看着,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那手中流转的珠串也停下了,眸中惊讶、震撼、各种不明极具复杂的情绪交织轮转,一时间,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
少挚侧目,看着长乘面上惊讶的神情,勾着笑,但那笑里透着心酸。
缓缓开口道:“蠃母司,我从山海下来,用他们最后的神力,封此一隅。虽只能活在这个世界里,但,不至于神魂俱灭。”说完,那抹笑里,苦涩尽显。
长乘没看他,只怔怔的走了过去。微颤着手,似要抚摸。
少挚却再次出声,制止了他:“别动,你摸不得,我也摸不得。”
“你我的神力渗入,此内的世界就不平衡了,它们...太聪明,会察觉到这里…并不是他们所熟知的世界。”
少挚的声音平缓,带着浓烈的绝望:“他们就这么的封在这里,千万年地等我回来。我就在这儿看着他们,每天。”
长乘回了回神,眸中同样带着深沉,看着这壁画。
远处有着绵延的山,那些鸟儿,姿态万千。不觉间,眸中有光,神韵流转。
看着看着,长乘似乎已然融入了这幅世界,更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冲着那个世界,隐隐兴奋地打着招呼,兴奋地说道:“远处的长留之山…鴖、鸾鸟、嚣、鴒?、婴勺…...哈哈,那边儿那个,被羽人关着的,是钦原吧?”
少挚眼神温柔,看着远处的那个小家伙,浅笑涟漪:“昆仑那帮司神,非塞给我。不过他倒是乖巧,不像是在昆仑那么捣乱。”
长乘点点头,好像是在寻着什么:“那小炎呢,小炎没有影响么?也是,她没有元神,看来离火精石确不在这儿...”说罢,那皱着的眉头松了些,探寻的意味也少了许多。
一旁的化蛇站在少挚的肩头,不知是不是被二人的气息影响,只往少挚的肩头缩了缩。
那少挚呢,只是听着他的话,挑了个眉,转身坐在壁画前空地的蒲团上。
一只胳膊单撑着蒲团,那身子微微往后一仰,优雅清闲地翘起了二郎腿,半悬着,悠然地点着虚空。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撑在那翘起腿的膝盖上,随意的搭着,眉眼间满是闲庭散漫,恬淡安逸的神情。
在他坐着的那儿,有着一个从房顶悬下来的铁壶,似乎是化蛇专属的位置。它也熟练地往那儿一飞,和那少挚一样,卧在那壶盖上。露出尾翼的点点血红,扎眼、明亮。也是优雅清闲地,用鸟喙捋着周身黑亮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