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比茶盏还凉,却带着股让人安心的暖:"我已让影卫快马回蓟城。"她从袖中摸出一卷绢帛,展开是密密麻麻的朱笔标记,"粮草走漕运沿桑干河直送,伤药分三队随军医,前日新制的止血散..."她的声音低下去,指尖抚过他铠甲下的旧伤,"你答应我,别总冲在最前。"
叶阳反握住她的手,将平安符重新塞进她掌心:"等打完这仗,我们去易水看桃花。"他转身对韩骁挥了挥手,"去准备吧,戌时我要看到马厩里多五百匹裹蹄布。"
韩骁出去时,帐帘带起的风掀动了沙盘。
黏土碎块簌簌落在"伏牛谷"的标记上,像极了即将落下的滚木。
蒙恬的玄色披风在谷口猎猎作响。
他蹲下身,指尖沾了沾地上的铁蒺藜——新铸的,毛刺还带着锋锐的凉。"燕军走得急。"他身后的裨将递来酒囊,"斥候说烟幕散了还能看见车辙,少说三万人。"
"三万人?"蒙恬捏碎铁蒺藜,碎屑扎进掌心,"叶阳若带三万人进谷,他当自己是填谷的土?"他突然起身,甲胄撞在山壁上发出闷响,"不对,烟幕太密,车辙太浅..."
"将军!"谷口的斥候跌跌撞撞跑来,"西南方向又起烟了!
比先前的还浓!"
蒙恬的瞳孔骤缩。
他望着漫山遍野腾起的黄烟,像极了燕军主力的"玄鸟旗"在冒烟——这是他在咸阳演武场看了百遍的信号。"追!"他抽出佩剑指向谷内,"等燕军全进谷,封死出口!"
八千秦军的喊杀声震落了山壁上的积雪。
他们举着盾牌冲进谷时,只看见满地熄灭的火油箭,和几具穿着燕军铠甲的草人——草人怀里还塞着半块炊饼,饼上的芝麻都没凉。
"中计了!"裨将的声音被滚木砸断。
第一根滚木从东侧山壁砸下时,蒙恬正抬头看天。
他看见无数黑影从云层里坠下来,带着焦糊的油腥气——是燕军提前绑在树梢的火油罐。
火舌舔过秦军的盾牌,棉甲遇火即燃,惨叫声混着漳水的轰鸣,像极了当年长平的夜。
"撤!"蒙恬挥剑砍断身边着火的士卒,铠甲下的里衣已被血浸透。
他望着谷口被火油封锁的退路,突然想起叶阳在襄陵城说的那句话——"去西市领饼"。
原来不是仁慈,是让降卒传信:燕军不杀俘虏,只杀执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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