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长哼了一声,最先站在右侧,苏皓也慢慢走了过去,后面跟着的是谢棠、刘余弟、宋尚书颜、宪子,以及史雄与曹烈,接着又过去了十多二十人。封五想了想,与孟飞立在湛若水身后。
湛若水看在眼里,慢慢起身,慢慢站去了左边。群豪无不瞠目结舌,只恐是自己看错了。倒是汪述古反应最快,一路小跑过去站在湛若水身后,后面跟着楚伯璋,又再有几人站了过来。封五便也跟了过去。一时分野,竟是湛若水这边的人多于王元长与苏皓那边,且还有几人道:“哎,我好像记错了,应是那边不错!”便又过去了几人。算下来,站在湛若水一边的竟有五六十人,站在王元长苏皓一边的只有二三十人。
苏皓只是阴沉着脸,他面色本就苍白,如今连嘴唇都不见半点血色了。王元长怒不可遏道:“上官清,你莫非真就不报仇了?”他与苏皓诸人想的是湛若水虽固辞推脱,但只要人马召集齐备,便会激发湛若水复仇雄心,是以才瞒着他做下这些事来。如今湛若水当着群豪的面站去了对立面,更拉去了大部分人马,如何不教他恼恨?
便有人不满了,汪述古沉着脸道:“王元长,你好大胆,怎可直呼盟主名讳?”王元长怒道:“他既站去了那边,如何还是我们盟主?”汪述古语塞,倒是楚伯璋道:“此话差矣!我认盟主,并非是他带我们起事谋反,而是钦佩盟主义薄云天,武功盖世无双!”此话非但汪述古诸人认可,连着站在王元长一边的谢棠诸人也频频点头。
王元长冷笑道:“武功盖世无双?他身中阿耨多罗之毒,有武功也不能用,早就形如废人一般!”苏皓想要拦下,却已然来不及。
此语一出,除去谢棠诸人,群豪皆是大惊失色。楚伯璋面色陡变,厉声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王元长尚未开口,湛若水道:“不错,我确实身中剧毒,只怕命不久矣!”
汪述古颤着声音道:“这……怎会这样?盟主分明看着比我还年轻许多,如何就命不久矣?”
湛若水默默调匀着呼吸,试图减轻体内越来越剧的痛楚,道:“此事说来话长,改日再与你细说。”复向群豪道:“诸位今日也看到我了,我早就不复当年,哪还有雄心壮志去打拼天下?便是有,我如今形如废人,早就不配做诸位盟主了!诸位要奔前程,还当另择良木!”
话音才落,王元长身后便有人道:“老王,你也太不仗义了,只说盟主归来,却不说起事的事,又不说盟主情形。我等来扬州,是为了见盟主,可不是跟你闹事的!”又有几人走到了湛若水这边。
苏皓狠狠地瞪了王元长一眼,王元长自知语失,只向湛若水怒目而视,却也不敢多言。湛若水向苏皓道:“皓兄,我明白你报仇心切,只是你看看我们这群人,是否还是当年那般年富力强,是否还如当年那般无牵无挂,是否还如当年那般一往无畏?”
苏皓道:“瞒住诸位这些,是我不对,你所说的这些,我岂会不知?端看站在你身后有多少人,便知诸位早已不复当年。我却必须拼死一搏,只因我不想像元厚兄那般死不瞑目,只因我这二十年忍够了东躲西藏,只因天地之间有正气!你看看,近日扬州城又多了多少难民!弘逢龙倒行逆施,百姓怨声载道,便是不为我辈,也要为天下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