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因得苏留印的事情,姐弟俩心中郁郁,对于自家这个出身高贵如今算起来也说不上多么卑微的丫鬟——至少相较于那些个掖庭宫出身的罪臣之女而言也算是自由——一阵喋喋不休的念叨,也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以前被人伺候现在伺候人也是熟能生巧的大蒙白霫部落公主自然是看得出今日这两位小主人与平时不一样的神色,不敢与行事乖张、在府上被人害怕却又没来由心生亲近的二小姐有何说道,凑到夜三更跟前小声问着三公子怎么了。
不等夜三更回答,院门忽然被人从外头撞开,岳青凤一脸忙慌,撞进院里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差些摔倒,急急问道:“苏留白呢?”
院里三人面面相觑,还是夜三更回神开口道:“找她干嘛?早走了。”
仍不忘又邀请了一句,“吃饭没?没吃过来一起。”
岳青凤当即便破口大骂,“还他娘的吃吃吃,天都要塌下来,你是怎么坐得住的?靖恭坊苏宅昨夜大火,苏留白父母,加上底下丫鬟老妈子车夫门房,一门七口人,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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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靖恭坊内,充斥着大火过后的焦糊味道,烟气弥漫,让本就阴沉的天气更显压抑。
在大火初起便被打更人发现,周遭邻里翻墙越户一阵折腾算是及时扑灭。
不曾见到宅子主人倒也不稀奇,年节里返乡的返乡,串门的串门,这个时间说不定外出赴宴也在情理之中,家里无人也是常事。
负责管理坊市治安的耆长也是舍了一场酒席赶来,浑身散发着酒气,准备着人去找找主家,才发现失火的内院卧房里,横七竖八七具尸首,散发着炙烤后难闻的焦臭。
夜三更与岳青凤,还有眼下也顾不上再回避的夜遐迩,赶到京城靖恭坊时,看到的便是七具依稀还能辨认出样貌的尸首。
如焦炭,惨不忍睹。
还有在邻里妇人照顾下面无血色昏死过去的苏留白。
半日光景家人接连身死,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这般沉重打击,更何况这么一个弱女子?
曾闲来无事研习过几本医书,跟着自家那个身处卯位的马前卒兔儿爷也学过几手望闻问切的粗浅本领,夜遐迩仅是借着火把微弱光线大略一瞧便紧着步子过去。
“三更三更,气不匀。”
能清楚感觉到身边气流运转略微不规律的岳青凤一扭头的功夫便见到一路上始终不发一言的夜三更身影一动,仅是一个起落,与自己拉开距离的同时,这个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官府捕快竟然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
令人窒息的压抑,比这阴沉天气都更让人喘不过气。
后发先至的夜三更体内气息流转间,在握住那一只冰凉手掌的同时透体而出。
已经衰弱到微乎其微的脉搏,跳动间都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以难以捕捉的态势在响应着体内突如其来的雄浑气劲,夜三更很有规律的遵循着苏留白如游丝一般的呼吸一股一股的牵引着若有若无的脉络,循环渐进的激发着若隐若现的起伏,直到能确切感应到脏腑之间恢复如初的生机勃勃方才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