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
伴随着猛烈的炮击,一座位于沿海的小渔村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大量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房屋根本无法抵挡舰炮那夸张的射程和威力,以及由侏儒工程师设计并制造的最新型高爆炮弹。
才几分钟的功夫,整个村落就已经完全被冲天的大火所吞没,一些被烧到剧痛难忍的家伙甚至浑身上下冒着火光直接纵身一跃,从超过十米高的山坡上往下跳。
幸运的可能会跳进海水中熄灭身上的火焰,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皮肤大面积烧伤后带来的感染、高烧和一系列严重到足以威胁生命的并发症。
除非能够得到萨满的治疗,否则大概率是不太可能活下来的。
就算碰巧活下来,所剩不多的寿命也只会在无尽的痛苦与仇恨中度过。
至于那些运气不好的会重重摔在沙滩或礁石上,轻则满脸是血、骨断筋设,重则当场毙命。
其中不乏看上去像是女性和儿童的尸骸。
可以说除了极少数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出家门的兽人,其余基本全部都交代在这一轮猛烈的炮击之下。
当惊魂未定的他们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朋友和同类的凄惨死状,纷纷血气上涌像疯了一样从藏身地点冲出来,站在高处举起战和长矛发出野兽般的愤怒咆哮。
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让那些驾驶着战舰的人类登陆与自己决一死战。
但遗憾的是这些兽人显然忘记了,当初他们穿过黑暗之门进入艾泽拉斯的时候干的可比这过分多了。
整个暴风王国毫无防备的南部地区,无论是村庄还是城镇都几乎被屠戮一空,尸骸更是被随意丢弃在附近任由野兽和巨魔啃食。
到现在重建的暴风王国还经常能够在村庄和城镇附近看到残缺不全的人类骸骨。
可有趣的地方在于,跟所有的加害者一样,兽人明明是开启这场战争和仇恨轮回的元凶。
可同样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却反而受不了了。
他们疯狂用自己在收容所时学会的人类语言夹杂着兽人的语言破口大骂。
叫嚣所有的人类都是懦夫和胆小鬼,丝毫没有作为勇士的尊严和荣耀,只敢远远地躲在战舰上冲岸边开火。
有本事就登陆来光明正大的打一架。
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兽人认真反省过,自己在屠杀人类平民的时候又有何荣耀可言。
就如同他们在自己故乡用德莱尼人尸骨打造的“荣耀之路”如出一辙。
“大人,那些兽人在向我们挑衅。需要我派人登陆用剑砍下他们的脑袋吗?”
旗舰上的大副缓缓放下望远镜,眼睛里泛着冷酷无情的寒光。
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对那些死去兽人妇女和儿童的不忍或怜悯,只有一种成功复仇后的痛快。
戴琳也同样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用十分轻蔑的语气回应道:“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开炮解决掉就好。
毕竟这只是一群嗜血狂暴的绿皮野兽。
没有必要用像对待人类、矮人和侏儒那样给予他们战士应有的尊重。
更何况我们这一次是来复仇的。
而复仇没有任何荣誉可言,就只是单纯的杀戮、破坏和毁灭。
我要用自己的双手终结这些来自异世界的怪物!”
“如您所愿。”
大副二话不说直接转过身给旁边另外一名军官打了个手势。
后者瞬间心领神会,迅速给炮手们下达了攻击命令。
眨眼功夫,侧舷的舰炮便又一次开始轰鸣。
那些正在咒骂和挑衅的兽人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彻底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碎尸和血肉。
没有仁慈!
没有怜悯!
兽人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在艾萨拉沿海地区建立的据点和村落,在不到三天之内就被库尔提拉斯无敌的舰队全部摧毁。
那些宛如大号澡盆一样的劣质渔船也无一例外被撞碎或击沉。
超过上千名兽人在这场有预谋的突然袭击中丧命。
尽管他们迅速做出反应想要组织起来进行反击。
可面对压根不上岸,只是单纯封锁海岸线的戴琳完全没有一丁点办法。
毕竟萨尔及其麾下的血兽人虽然战斗力彪悍,可他们毕竟不是像佳丽娅那样由左思亲自创造的后裔,而是运杂了深渊领主之血,所以并不具备飞行能力。
再加上逐渐背离萨满的元素之道无法像以前一样操控风暴之力来摧毁舰队,现在基本只有干瞪眼的份。
就连部落之前花费高价向地精雇佣的飞艇,也在一次尝试反击中被安装在战舰上的不知名防空武器隔着老远给打了下来。
更要命的是,捕鱼可是物资极度匮乏的部落为数不多可以快速且大量获取食物的渠道,没有之一。
每天大量的海鲜几乎占到了总食物配给的差不多一半,剩下才是狩猎、采集、养殖等加在一起的总和。
要知道艾萨拉自从第一口永恒之井大爆炸之后,除了小部分娜迦、熊怪之外就没有其他智慧生物在此大量定居。
各种鱼类在长达上万年的繁衍生息下变得极为丰富,就如同东部大陆的荆棘谷海岸一样。
也正是多亏了如此惊人的渔业资源,兽人和暗矛巨魔才能在近乎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来到此地扎下根来。
可现在,随着库尔提拉斯舰队的封锁,他们直接失去了一半的食物来源。
这对于任何一个政权来说都是极为致命的。
为此萨尔不得不下令将所有苦工的口粮减半,战士和猎人的口粮则缩减到原本的百分之七十。
可即便是这样仍旧入不敷出。
之前好不容易攒下的肉干、鱼干、坚果等储备粮食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
此时此刻的萨尔显然已经被逼进了死角。
一方面他没能如愿以偿的参加海加尔山战役,向暗夜精灵和其他种族证明兽人并不是嗜血残暴的野兽,同样也没能获得谅解取得合法的生存权,在安全方面压根没有一丁点的保障。
另外一方面,海军统帅戴琳和库尔提拉斯舰队的到来,让好不容易才安抚下去的内部好战情绪再一次被点燃。
无数受到旧部落影响的战士已经开始对现在争取和平政策充斥着不满,更甚者还叫嚣着既然这个世界的本土居民不愿意接纳兽人,那就用刀剑来把他们统统变成奴隶。
他们那比松鼠大不了多少的脑子根本不明白,眼下已经不是部落刚刚穿过黑暗之门兵强马壮的时候,兽人的处境已经不能用恶劣来形容,而是处在灭族的边缘。
这种时候越是表现的强硬就越是会引发艾泽拉斯本土居民的方厌恶、反感和敌视。
尤其是结下死仇的人类,现在已经不再有半点仁慈和怜悯,更不可能再像上一次大战那样建立战俘收容所给投降的兽人一条活路。
因为这条路已经被萨尔亲手堵死了。
现在,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同胞在绝境中找到一条出路。
向导这些,年轻的大酋长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窗外那些聚集在一起群情激奋的战士,满脸都是无可奈何的愁容。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当初答应奥格瑞玛接下大酋长之位是不是错了。
也许从小生长在人类社会、接受人类教育和思想的自己,压根就不适合领导仍旧停留在原始氏族社会形态下的兽人。
因为两者在思想和价值观方面都截然相反。
兽人在遇到问题和发生矛盾的时候,第一时间永远想到的是使用暴力来解决。
他们的想法很天真、也很愚蠢,那就是只要导致问题跟矛盾的人没了,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可人类在遭遇同样情况的时候,往往会倾向于通过法律、协商等方式在先不动用暴力的情况下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
只有在矛盾变得不可调和之后,暴力才会成为一种选择。
最开始的时候,萨尔觉得自己可以慢慢通过一系列的改造,让这些同胞慢慢变得不那么冲动,拥有可以像人类一样冷静理智的思维。
可现在看来,他显然犯了一个错误,一个非常非常巨大的错误。
像这种涉及到传统和文化的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说改就能改的。
别看之前一个个都把勇敢和荣誉挂在嘴边,似乎一个个都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黑暗正在拥抱全新的未来。
可一旦出现这种陷入困境的时候,兽人骨子里的野蛮和凶性就会被激发出来,变得非常难以沟通和管理。
所以萨尔现在面临的可不仅仅只有外患,同时还有越来越严重的内忧。
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去跟那位库尔提拉斯的海军英雄谈谈?还是……“
“还是直接把他干掉?”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
“谁?”
萨尔猛地转过身,结果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人类青年,正坐在原本属于自己的椅子上,以一种十分轻松惬意的姿势把双脚抬起来搭在办公桌的桌面。
“好久不见,亲爱的萨尔。告诉我,你现在是否感受到了不被理解的痛苦与绝望?又是否觉得自己那些无可救药的同胞根本不值得拯救?”
刚刚从塞洛斯时空过来的左思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双目直勾勾盯着对方的眼睛。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萨尔紧张、焦虑、痛苦、绝望等负面情绪正在不断积累,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玩味的笑容。
“你是那个把格罗姆和我变成这幅鬼样子的恶魔?!”
年轻的大酋长不愧是兽人中极少数的智者。
尽管上一次左思现身的时候伪装成燃烧军团的恶魔,可他还是一下子就成功将其辨认了出来。
“呵呵,我有很多的身份和形态,你之前见过的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说着,左思的身体外形开始急剧变化,仅仅几秒钟就变成了之前融合哈卡之血和恐惧魔王之血的模样,紧跟着又迅速变了回来。
“如何,伱看到了吗?外表是一种非常具有欺骗性的伪装,只要稍微懂点变形或幻术魔法,就能轻而易举的扮演各种角色。”
“所以你不是恶魔?”
萨尔的神经显然已经绷紧,眉头紧锁的试探道。
左思笑着摇了摇头:“不,我眼下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可以算是个恶魔,但却跟燃烧军团没有什么关系。刚好相反,我跟他们是死敌的关系。另外,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索斯。”
“索斯?契约之神!”
萨尔瞳孔骤然放大,心跳在一瞬间加快了好几倍,瞳孔开始绽放出诡异的血红色光芒。
这是血兽人在遭到外界刺激后出现应激反应的表现。